捧珍珠一樣捧著,想她去個好人家,也不枉我心疼她一場。”崔氏聽了,也做個咬牙切齒的模樣說:“那方青論年紀,怕不比王大哥都大,竟這般不要臉,打團圓兒的主意,也不怕遭雷劈。”王氏聽了這話,更是說到心裡去,哭得更甚。崔氏忙道:“好姐姐,你在店裡這樣哭,叫人瞧去了,還不知道說什麼呢。”說了反身吩咐丁豐好生看店,自己拉著王氏進去了。
到了裡頭,崔氏便道:“好姐姐,有句胡話,我若是說了,你可別惱。”王氏道:“你說罷,我也知道你心善,疼我們團圓兒。”崔氏道:“姐姐,你也知道蘇家的體面,雖不是候門官宦,卻是個頂有錢的,富陽縣中一半兒鋪子是他家的,叫他聲蘇半城都不為過,便是他家的下人,吃穿用度都比我們這樣的人家強。”說了,斜眼去偷看王氏臉色,王氏正低了頭拭淚,並沒有不耐之色,心上便有了二三分把握,又說:“蘇員外今年才交三十歲,正當壯年,論相貌瞧著不過二十多歲,十年前娶了清河縣金秀才家的三小姐做正房奶奶。姐姐,不是我誇這個金大奶奶,到底是讀書人家的小姐,最是有教養,我幾次去蘇家,冷眼裡瞧著,她同犯錯的下人說話都是一臉和善,從不高聲,可不難得。更難得的是她為著自己不能生育,一力要替蘇員外討個姨娘,以備生養,真真賢良淑德。”王氏聽到這裡,抬頭看著崔氏,臉色頗有幾分活動。
崔氏又笑道:“好姐姐,你且想,金大奶奶不能生養,這個新討的姨娘現如今聽著是給人做小,但凡她日後生個一兒半女的,也就能和金大奶奶比肩了,等孩子大了,這偌大的家財還能跑到別人手裡不成。依我這個淺短見識,做人不能只看眼前,要把眼光放得長長遠遠的才是道理。”王氏只道:“你這話倒也有理。”
崔氏故意嘆息道:“只是那金大奶奶說了,蘇家雖不是詩書傳家,也是清白門第,新姨娘生的孩子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所以要找個美貌溫柔,家事清白的女孩子才好,只要女孩子好,多少彩禮都使得。我找了四五個女孩子,金大奶奶都不甚中意,不是嫌長得不夠好,就是說舉止不溫柔沉靜。我心裡倒是想,若是我們團圓兒,這樣一個比大家閨秀還要秀氣的人品,金大奶奶必定喜歡。姐姐,你別惱我,我不過那麼一想,一般人家的正頭夫婦都嫌委屈了我們團圓兒,何況是給人做小。”
王氏也不是蠢人,聽了崔氏這番話,知道崔氏想做這個媒,低頭想了許久,才道:“好妹子,往日我叫你空走了幾回,難得你不見惱,還真心疼我家團圓兒,我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你說的這番話,意思我也明白,若是給蘇員外做姨娘,果然是強過嫁給那方青。”
朱大娘見王氏心思活動,像是有答應的意思,急道:“崔娘子,你這話不通。”崔氏忙道:“朱大娘,我哪裡說的不通,你老指點。”朱大娘道:“崔娘子,你也是有見識的人,怎麼不知道小妾難做的道理,這奶奶不是奶奶,奴婢不是奴婢的,不是個身份,白受委屈。”
崔氏怕王氏聽了心裡活動,忙道:“朱大娘,論理這話不該我這小輩的說,只是你老才真糊塗了。若說小妾難做,也看什麼人家,蘇府這樣寬厚傳家的,哪裡會委屈人。不瞞你老說,那金大奶奶雖是金舉人家的小姐,論出身也是庶出,生怕別人瞧低了,所以才格外的賢惠穩重,絲毫不肯動氣的。更何況,這回做姨娘可是正正當當花轎子抬去的,比之正室也差不了多少,更強過給那些撒野耍橫的粗人做填房。”說了又轉向王氏道:“我心裡只把姐姐當做親姐姐一般,所以才說這實話。那金大奶奶人雖好,身子卻不牢靠,看這十來年都沒懷上孩子就知道了,如今日日吃藥呢,說句遭雷劈的話,若是團圓兒真嫁過去了。待她生下一兒半女的,將來扶正也是有的。”
王氏此時已經是千肯萬肯了,只顧慮著團圓兒被驕縱慣了,自己主意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