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稟告他,林敦小姐還沒有回來。
“老爺,大約下午一點鐘,她駕馬車出去了。”
“跟誰?”
“不知道,當時我在地下室,有一個僕人看見她離去,可是他不認識那個男士,雖然他以前來過。”
伯爵想不出會是淮。
他上樓去向奶奶請安。
奶奶愉快地望著他。
“怎麼?在奧斯特雷公園過得愉快吧?”她問。
“房子的確壯觀。”伯爵答道:“柏翠納到那兒去了?”
“柏翠納?”公爵夫人間:“從早上我就沒見到她了,下午我睡了一下午。”
“也許馬上就回來了。”伯爵說,他不願使公爵夫人操心。
他知道公爵夫人跟其他老人一樣,總是為了芝麻小事操心不已。
他上樓更衣,等他再度下樓,拍翠納還沒回來。
他等了一個鐘頭,才掃興地獨自進餐。
他想,柏翠納如果要跟朋友吃晚餐,晚一點才能回家也該跟奶奶報告一聲才對呀。
今天柏翠納有點兒怪。自從她進了史塔佛頓家門,一向對公爵夫人非常有禮,非常規矩,這使得老人家非常高興。
也許為了怕伯爵罵她,她故意延遲迴家的時間。伯爵想到早上對她的態度,心中非常難過。
他想起他曾要她滾出去,說他以後言行要戰戰兢兢,否則不曉得柏翠納會給他搞什麼鬼。
吃過晚餐,伯爵上樓到書房,吩咐僕人說,柏翠納一回來就通知他。
他坐下來讀報,又選了一本愛讀的書,卻無法集中精:神。
他不斷地看鐘,越來越按接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正要搖鈴問問柏翠納是不是已經回來了,她剛好開啟房門進來。
正要責備柏翠納害他等得這麼焦急,可是看到她的表情,他的話說不下去了。
他被她蒼白的臉、驚惶的眼色、散亂的頭髮嚇壞了,不知說什麼才好。他料定出事了。
柏翠納站在他跟前,全身不住發抖。
“怎麼了?”他問。
久久回答不出來,然後以一種幾乎聽不見的沙啞低沉的聲音囁嚅著:“我……我殺人了!”
說著別過頭去。兩個箭步,伯爵站在她旁邊。
他抱住她。她全身顫抖不停。
伯爵把她抱到沙發上。
“原諒我……原諒我!”她呢喃著。
伯爵讓她倚在絲墊上。走到調酒盤,倒了一杯白蘭地端到她身邊,坐下來,扶著她的肩膀,把酒送到她唇邊。
“喝一點,喏。”他說:“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她只沾了一下,搖著頭,她恨死了酒。
“再喝一點。”伯爵說。
她太虛弱了,經不住他的勸誘。
濃烈的酒精流入她的喉嚨,一眸溫暖驅走周遭的黑暗。
她推開剩下的半杯酒,伯爵把酒杯放到沙發旁的桌上,然後平靜地說:“來!好好兒說吧。” 柏翠納抬頭望看他,眼光暗淡,充滿恐懼。
“我殺了他,”她重複說:“我把他殺了。” “殺了誰?”
“羅洛!”
伯爵咬著嘴唇,憤怒之情並沒有使他改變平靜的表情:“從頭說起吧。”
柏翠納緊握著伯爵的手腕,躊躇口吃地將她怎樣在公園遇見羅洛,那時因為受到伯爵的刺激,就報復地接受他的邀請去參加勞萊女士的賽車。
“後來我才知道,”她悽慘地說:“……事實上這完全是個騙局,他只是藉口和我同車,把我編到酒店去……。”
伯爵鼓勵她說下去,柏翠納一面哭泣,一面傾訴一切的委屈與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