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青雲回答,鐘太太就先開了口,她嗔了女兒一眼,“瞧你袖子上蹭的是什麼灰?這麼大的人了,還毛毛躁躁的。”
鍾勝姐低頭一看,袖角上果然黑了一塊,大概是在灶臺上弄到的,也不以為意:“一會兒我去換了乾淨衣裳就是。”又笑著說:“青姐兒真該常來才是,瞧,娘只跟你說了一會兒話,精神就好多了!”
鐘太太臉上又僵了一僵,低頭咳了幾聲。青雲看了看,笑說:“方才我跟鐘太太說起一件她很感興趣的事,大概是心情好了,所以精神就好了。”
“是啊……”鐘太太乾笑著附和,神色很是不自在。青雲只當她是因方才跟自己提到女兒的相思病,才會這樣,也不忍心看她為難,就起身道:“我該走了,鐘太太好生保重身體,過兩日我再來看您。勝姐不必送我,侍候你娘喝湯吧。”鍾勝姐笑咪咪應了,便去端湯碗。青雲向鐘太太行了一禮,便在丫頭的陪伴下走出門來。
她到了縣丞宅的前院,正好遇上鍾縣丞回來,大冷的天,居然出了一額頭的汗,行色匆匆地,見了她,只隨意點了點頭:“來探病麼?你這孩子有心了。”
青雲猶豫了一下:“鍾大人,您工作很忙嗎?還要照顧家裡,實在是太辛苦了,可得好好保重身體。”
鍾縣丞嘆了口氣,苦笑說:“我會的,多謝你想著,有空了常過來坐坐吧。我還有事要忙,這是好不容易抽了空回來看看,馬上就要走了。”說罷又要往裡走。
青雲忙叫住他:“鍾大人,我乾爹去了幾日,什麼時候能回來?他要是在縣衙,也許還能幫上你們的忙。”
鍾縣丞頓了一頓,便道:“他也該回來了,原本就沒必要出這趟外差,眼下縣衙正缺人手,正該叫他回來。我回頭就跟周大人說去。”
青雲大喜。
劉謝果然第二天下午就回來了,他先回了家梳洗換衣裳,又向青雲訴苦:“十八里鄉的里長急病死了,家裡四個兒子都想爭著做這個里長,一個是庶長子,說自己是長子,理當繼承亡父職責;一個是前頭被休了的妻子所出,說自己才是嫡長子,要繼承也是由他繼承,其他兄弟都說他娘被休了,算不得嫡長;還有一個兒子常年跟在老子身邊幫忙處理鄉務,覺得自己才是最應該替代亡父職責的那個;還有一個最小的,是後娶的正室所出,覺得自己才是唯一的嫡子,繼承亡父的職位是名正言順的……這兄弟四個都是隔母的,彼此爭吵不休,又各自拉了一幫鄉老士紳撐腰。本來,這種事只要縣衙出個文書,里長之職該讓誰做就讓誰做好了,也不知是誰跟周大人說了什麼,大人覺得此事需得慎重處置,知道我在縣衙做了多年小吏,六房都混過,對各鄉人頭事務也熟,便將我派了去。人都說是好差事,其實就是專門聽人訴苦去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沒兩日,又冒出幾個人來說,里長無須世襲,既然前任死了,另選新人就是……總之,亂得不象話了,至今還未有個定論!”
青雲也聽得頭暈腦漲:“那現在怎麼辦?事情還未有定論,您就回來了……”
劉謝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依我說,那裡長的四個兒子都不怎麼樣,倒是十八里鄉有個後生,雖然才二十出頭,但為人做事很是老成,又是當地大族之子,深受鄉民信服。他做這個新里長,倒是很合適。一會兒我去跟周大人說,周大人下了文書,那些人也沒什麼好吵的了。”
青雲給他捧來一碗粥:“您吃點熱東西吧,身上也暖和些。”
劉謝笑著接過碗,匆匆吃了,又喝了熱茶嗽口,便將要帶去縣衙的文書都整理了一遍,嘴裡囑咐乾女兒:“這幾日城裡發生的事,我也聽說了,雖不知詳情如何,但總歸跟周大人有些關係就是。晚上我回來,你再詳細與我說說。周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若有我們能幫上忙的地方,自然要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