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一臉為難,“死者曾與人發生過打鬥,現在屍身無痕跡……”
“張叔是想問我能不能讓傷痕顯現?”盧櫟拿過箱子裡的酒醋之物,眉眼彎彎,“自是能的。”
酒醋離家之前他託曹氏用水燙過,還是熱的。盧櫟將酒醋灑在白色紗布上,給屍體擦身,尤其脖頸,前胸,肚腑等要害位置,四肢也未放過,接連擦了三次,他拿過屋子裡的舊被,將屍體裹起來,拍拍手,“靜等片刻即好。”
他這一連串動作做的並不很迅速,但很流暢,未見一絲慌亂,甚至動作還很輕柔,彷彿擔心驚擾死者,給予死者相當多的尊重。
他真的行!而且一點也不害怕!
張勇緊緊握著手中的筆,眸色有些激動,“你……很好。”
“那是當然。”盧櫟調皮的衝他眨眼,拉著他坐到一邊,“反正要等一會兒,張叔可方便同我講講那少年之事?”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張勇坐在盧櫟身邊,緩緩開口,“那少年還是你幫我找出來的。”
原來今日晨間盧櫟注意到的少年,就是昨夜與死者有過爭執,甚至還動過手的人。
昨夜亥時初刻,死者剛與人談完生意,心中爽快,去酒鋪子喝酒。少年早一步包了酒鋪子,不準人進,死者許是之前談的高興,抑或是酒已飲了不少精神興奮,容不得少年掃興,一來二去,兩人就吵了起來。
少年個頭身板皆不比死者壯,爭執動手沒佔到便宜,一氣之下便廣撒銀錢,說誰幫他,錢就是誰的。酒鋪子周圍人多,難免有見錢眼開的,圍將上前,死者見少年身邊人多勢眾,不想吃虧惹麻煩,罵了幾聲便離開了……
“少年供言他與死者只有這一次交集,雖死者不是他害死,可畢竟才起過沖突,人就死了,他心中害怕,實乃常理。”張勇眉頭微皺,“可死者家屬不知道從哪聽到我們找到了少年,衝過來揪住少年不放……”
隨著張勇的講述,時間一點點過去,張勇說完,盧櫟估摸著,也到時間了。
冬日寒冷,河水冰涼,人死之後很多狀態表徵會推遲顯現,傷痕也可能消失不見,酒和醋是好東西,會增加分子擴散速度及浸潤性,使淤血處血紅蛋白變性,顏色加深,面板透射性增加,從而使傷痕明顯。
熱的酒醋,半個多小時足夠了。
他揭開被子,將屍體身上紗布取下,果然,淤痕盡現。
張勇看著屍體上出現的深淺淤痕,神色驚奇,“很久沒看到了……記得幼時第一次見祖父如此,我以為遇到了神蹟。”
盧櫟微微笑著,細細檢查著屍體傷痕位置。
漸漸的,他臉上笑意消失,眉心微皺。
最後,他用溫水浸了紗布擦手,神情肅然,“張叔,死者是他殺,而且兇手一定不是那少年。”
第7章 他殺
“死者是他殺,而且兇手一定不是那少年。”
聽得此結論,張勇驀的眼睛發亮,“如何得知?”
“方才張叔與我說起死者與少年發生爭執之事,”盧櫟頭微偏,燭光映照下側臉柔和溫雅,目光睿智,“您說少年體瘦弱,動手之後未討到便宜,並且從未曾繞到死者背後,可是如此?”
張勇細細回想。因是命案,所有細節都要查探清楚,尤其打架動手更為重要,他親自問的口供,少年的確未曾繞到死者背後過,“確是如此。”
“張叔請看。”盧櫟引張勇上前兩步,指著死者身上淤青,“死者身上擊打傷痕皆在手臂肩膀,狀圓,依描述,這些應該是與少年爭執時造成的拳擊傷,少年力有不逮,攻擊性差,並未有攻擊到死者要害。”
張勇點頭,“依圍觀證人口供,壯漢只是擋了幾下少年拳頭,反倒少年身上傷更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