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是臉朝下摔的。
門檻高,絆了個結實,這摔的時候,是下巴先著的地。
牛氏覺得一聲“咔嚓”細微聲響,接著便覺得口中一陣劇痛,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呸呸!
牛氏下意識吐了一口,便覺得血水混著東西落在了地上,待仔細瞧去,只見兩顆牙正躺在地上,混了泥土,顯得髒兮兮的,若是不仔細分辨的話,還真是瞧不出來。
再用舌頭舔一下牙,牛氏覺得前門牙處,空落落的一片。
兩顆大門牙!
作孽啊。
這往後還咋個張口說話?
這還咋個出去見人?
這該死的門檻!
牛氏心中惱怒,伸腳便要去踹。
門框到底是門框,牛氏的腳也不過是腳。
這一腳下去,用的力氣又大,等踹完之後,牛氏覺得自己的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疼的鑽心!
比磕掉了兩顆門牙還要疼!
疼的牛氏哆嗦了一陣後,在原地直蹦躂。
“牛嫂子。”
聽著有人喊,牛氏急忙停了下來,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到底張耀生是秀才,還是得了縣太爺的賞識,進了文德書院讀書的人,未來便是舉人老爺。
而她眼下是秀才娘子,未來更是舉人夫人,張耀生交代過,凡事得顧及自己的形象,牛氏也記得清楚,所以這會兒強忍著疼痛,走出去瞧。
在瞧見是宋景韞時,牛氏先是一愣,接著一喜。
是不是還是覺得江娘子做的不妥,這會兒再來細問一下江娘子平日裡在家的表現?
不等牛氏出聲,宋景韞卻是一臉的嚴肅認真,“剛剛仔細想了想牛嫂子所說的話。”
嗯嗯,然後呢?
牛氏滿臉期盼。
“思來想去的,總覺得牛嫂子你似乎是因為自己家日子過得略微清貧了一些,便說我家娘子鋪張浪費,不知珍惜銀錢。”
“可我家不缺銀錢花銷,的確也是不必我家娘子去摳唆計較吃食之事,到是牛嫂子你,家中日子過得辛苦,也得從自己身上找尋一下原因才成。”
“牛嫂子身強體健,耀生兄也是學富五車,無論做些什麼營生,不說大富大貴,也該是日子過得不必這般緊巴才對。”
“依我看,牛嫂子也不必成日在家懶著,只納那兩雙鞋底子,需得找個正兒八經的活計來做,此外,督促耀生兄多多抄書寫詩,賺些家用為好。”
“這些也都是為了牛嫂子和耀生兄著想,還望牛嫂子一定仔細想上一想為好,我就先告辭了。”
說罷,宋景韞行了一禮,慢慢離去。
牛氏愣了半晌,回過神來後,險些嘔出血來。
什麼跟什麼啊。
分明是那江娘子不知道如何做個賢惠的娘子,她好心提醒提醒,都是為了江娘子和這宋郎君的日子過得長久,怎的這宋郎君還教訓起她來了?
說什麼要讓她去尋個活計來做,讓張耀生抄書補貼家用?
她可是秀才娘子,如何能去給旁人低三下四做活的道理?
再說了,日子過得辛苦不辛苦,這都是是她自己家的事兒,你宋景韞算是個什麼東西,手伸的這樣長,鹽搶的那樣多,管起她來了?
真真氣死個人了!
牛氏再也忍不住,張口就要衝著宋景韞家的方向罵上一陣,卻是一時忘了自己門牙磕掉的事兒,這一張口,血水順著嘴角便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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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韞到家的時候,江米夏猶豫著要不要把飯菜拿去熱一熱。
畢竟天氣寒冷,這飯菜從酒樓拿回來時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