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您不好。”
“你去拿就是了,今個兒罵你的人不會來了。”我捧了一掬水,撒在小腿上。
果兒還想說什麼,囁嚅了半天。“還不快去!磨蹭什麼!”我怒道,濺起一地水花。
吃完了一整盤郁李也沒半個人來和我搶,我嘆了口氣,抹抹嘴,抹了一手的紅。從泉水裡把腳撤出來,用裙襬擦了擦,混同剛才的果汁,溼溼紅紅的,全都印在裙子上。我走回屋子,對果兒說:“我要睡了,你也休息吧。”我支走她,順手帶上門閂。
坐在案前,也沒看書的心情。臉上熱熱的,風一吹又是一陣涼,我知道那是眼淚。從聽說父親為諸兒選妃到今日成婚,少說半年有餘,我從未主動提及,更不會對他施加什麼壓力,就算心裡難過也是強壓著,未曾露出半點不快。可事已至此,我終究是忍不住的,索性滅了眼前一對燭火,一個人伏在案上哭個痛快,省得那光把我的影子印在牆上。形影相弔,最是淒涼。
果兒敲了幾次門,我也不理。哭到沒了力氣,只能哽咽著抽泣。眼睛已經適應了周遭的黑暗,傢俱擺設漸漸清晰起來。只聽果兒在門外尖叫一聲,便被人搗住了嘴。然後窗戶發出嘎嘎的響聲,被人慢慢推開,我也不知道害怕,抹了抹眼淚,放眼望去。
一襲雪白長袍的男子撩起衣襟翻窗而入,帶著月亮的清輝,如夢似幻,翩然而至。我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的諸兒,俊朗風姿,如一樹梨花。他的手指落在我的臉頰上輕輕遊移,帶著煦日的溫度,用一如往昔的寵溺語氣道:“我今日有些事辦得晚了,你怎麼不等我回來就鎖門,還哭成這樣?”
事發
我淚眼婆娑,卻帶著笑,哭笑不得,撲進諸兒懷裡。
諸兒點了燈,看見我裙襬上了汙漬,略一皺眉,嘆道:“怎麼就不聽話呢?”
他將我放在榻上,我任他用手掌搓暖我的雙腳,嘻笑道:“每次貪涼都會被你逮到,還當你生了通天眼,我不過試試這次靈不靈驗。”
“哦,那這次可靈驗?”諸兒在我鼻尖落了一吻。
我笑:“通天眼還行,就是腳程慢了,下回需練練風火輪,不然還是看得到逮不到。”
諸兒大笑,抱起我:“你今天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還不累嗎?我倒是累死了,快休息吧。”我被他放上床,乖乖鑽進被子裡,給了他一個你放心回去吧的安慰笑容,打算目送他離開。他卻寬衣解帶,推了推我,“你霸著我的地方了,睡過去點。”
“你不回去?新夫人怎麼辦?”我當他只是過來看看。
諸兒並未停手,脫得只剩中衣,“你要我回去?”他挑眉反問,眼裡幾分狡黠。
我往裡側挪了挪,讓他上榻。“真不回去了?你讓她新婚之夜獨守空閨,也太可憐了。”我又問,心裡多少有愧。但心裡不願他走,也問得沒什麼底氣。
諸兒托起我的下巴,眯著鳳眸,認真道:“桃華,誰要你這麼賢惠了?你肯把我讓給別人,還要看我願不願意。倒是你剛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還可愛一些。”
我本來也沒那麼大方,聽他這樣一說,立刻爬藤似地纏繞上去。這一日三茶六禮下來,諸兒是累得夠嗆,片刻功夫就響起輕酣。我撫著他俊美的睡顏,心說,我又怎麼捨得把你讓給別人?
那個新夫人,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許還認得,叫我憑空再想,卻已想不起她的模樣。這宮中恐怕又要平添一筆白華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