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其實就是讓將士們飽餐一頓羊肉而已。
宴席後,諸人相繼散去,唯獨鄢陵軍的主將屈塍被趙弘潤留了下來,因為趙弘潤要交代他一些事。
在談話時,屈塍忍不住問道:“殿下,您何故拒絕羚部落的投誠?其實末將覺得,倘若您允許羚部落歸順,或許羚部落會替殿下您將秦將王戩的首級送上……”
在說這番話時,屈塍不由地回憶起今日傍晚帥帳內的那場肉宴上,那兩名代表羚部落大族長阿克敦而來的羚部落使者。
平心而論,與當初在雒城時接待的烏須部落的使者尹敦比截然不同,這次羚部落的那兩名使者,將姿態放得極低,只要求歸順魏國尋求活命,語氣恭順地就差跪下來了,可面前這位肅王殿下,在冷漠地聽完了那兩名使節的訴求後,依舊下令將這兩名羚部落的使者處死祭旗。
當時,非但川雒聯盟的諸族長面色微變,就連魏軍諸將們都有些難以理解明明對方已低聲下氣地表示歸順,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屈塍不能理解。
在他看來,他們目前當務之急是儘快打敗秦軍,結束魏西戰場的戰事,繼而回師支援其他幾路戰場。
因此,為何不接受羚部落的投降,讓其與秦將王戩在熊耳山反目廝殺呢?
如此一來,能有更多的軍隊前往函谷參戰。
“你是在教本王做事?”趙弘潤微微側目掃了一眼屈塍。
屈塍心中一驚,下意識起身,隨即單膝叩地,告罪道:“末將不敢!”
告罪時,他心下暗自詫然:面前這位肅王殿下看似彷彿與往日一樣寬厚好相處,但事實上,這次出征,與以往幾次相比,這位肅王殿下簡直判若兩人。
至少在屈塍看來,眼前這位殿下今日的恩威,遠勝往日,縱使是他,都感到心驚。
看來怡王爺過世這件事,對肅王殿下的影響果然是極大……
屈塍暗暗說道。
“算了,坐吧。”
在看了幾眼屈塍後,趙弘潤沉吟了片刻,沉聲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本王是在洩憤?以屠盡烏須、羯、羚的方式來祭奠我六叔?”
“末將等人絕不敢妄議。”屈塍低著頭恭敬地說道。
對於屈塍的話,趙弘潤不予理睬,自顧自說道:“屈塍,此一時、彼一時。……五年前我率商水軍討伐三川時,三川之勢大而雜亂,而我大魏勢弱,因此,當招降賞附,拉攏諸部落,以親善我大魏。五年後,我大魏之勢已蓋過三川,已不需要再耍伎倆勸其依靠,惟順者昌、逆者亡一令即可。……況且又有雒水之盟,若今日容許羚部落投降,則他日無以勸善。到時候,彼得利恣意劫掠反叛,失利便投降,長此以往,長賊之志。……因此,我要殺羚部落,哪怕阿克敦送上秦將王戩首級,甚至將數千鐵鷹軍覆滅,我還是要殺!……以遏阻川民反魏之心!”
說白了,趙弘潤這番舉動其實就是殺雞儆猴,用羚部落叛而思降卻遭拒的事例,來警告三川境內的其餘部落:你三川諸部落可以反叛,但一旦反叛,就絕無可能再得到寬恕。
不可否認,這樣強硬的態度必定會使一些川民感到不滿,但趙弘潤卻認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目前的魏國,局勢很不妙,沒有空暇再沿用懷柔那一套。
無論是與秦軍交戰還是日後回師支援其他戰場,魏國都需要一個穩定的三川郡哪怕是暫時表面上的穩定。
“至於分兵圍剿秦將王戩……”搖了搖頭,趙弘潤沉聲說道:“刨除你鄢陵軍外,本王麾下仍有包括商水軍在內的十萬軍隊,若這十萬軍隊無法攻陷函谷,那麼,即便再增添你鄢陵軍,整個戰局的變化亦不大。”
聽著趙弘潤的解釋,屈塍釋然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