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老頭目光懇切,微有隱痛,顯然他要說的是件叫他大為痛憾之事。於錦原就不是他真正的姐姐,只是仗著一腔義憤要給這小子點苦頭吃。現在一個可以她當爺爺的人攔在面前再三地懇求她,她真做不到視而不見,便站住側頭去看他。
於老頭猶豫道:“此事還要請姐姐借一步說話。”
於錦瞥了眼於是江,這驕橫的小子此刻如鬥敗的公雞一般蔫頭耷腦地不作聲,她抬手設下隔音結界道:“說吧,他聽不到的。”
於老頭痛心地看了一眼於是江,道:“也怪我平日念他幼年失怙,每每狠心要嚴加管教,總就想起他此生於仙道再難進步一事。”
這世上凡人中出一個修仙者百中無一,修仙者原本就是處於金字塔頂尖的那一小撮人,於是江再不濟也是一個低階修仙者,便連於老頭自己不也終身只在低階徘徊?比起那些連仙緣都沒有的普通人,他們不知好到哪去了。
光為這件事就這樣嬌慣孫子,也太不經事了些!
於錦有點生氣,聽於老頭接著道:“姐姐才出關不知道,這孽障六歲時測的靈根是單系火靈根,原本天陽門虛潛仙長當即就想將他帶回山門,收入門下,是我捨不得他年幼離家,便將他留了下來,準備自行教導到十歲再送上山。誰知,”於老頭捂著眼睛哽咽道:“我有一日沒看好,他八歲的時候溜出去玩,不知受了哪個歹人的暗害,天系的火靈根竟,竟被人毀了!”
斷人仙途,如殺人父母!
何況那樣小的孩童,能做出什麼事,以致叫人連靈根都要毀掉?
於老頭說到生平最悔恨之事,便是再三忍耐也忍不住咬牙切齒:“偏生是我無用,到今日都沒查出仇人是誰。幸好姐姐前些年使人送回了一顆塑脈丹,我趕緊給他服了,卻也只能將他的靈根接續十之一二,這些年他每每修煉吸納的十分靈氣,有八分都要自丹田中散出。”
“原本他與城東張家大小姐訂有親事,對方得知此事後便退了親。這倒沒什麼,張家大小姐本身雖是三靈根,但修煉速度比這孽障毀去的靈根要快幾倍,便是築基也不是不可能。江兒這樣,怕是一世都不能跨過低階這道坎,既如此,我們何必拖著旁人一道入火坑?”於錦暗暗點頭,於老頭這話說得像是個寬厚之人。
於老頭頓了頓道:“但先頭兩家結親聲勢極大,現在張家一看勢頭不對便退了親,難免被人說道。說得人多了,張家原還對江兒有兩分愧疚,這些年也不提了,每每江兒惹出什麼禍事,卻要鬧得滿城風雨。”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於是江:“偏他被我寵得無法無天,有人惹了他,便要想方設法地報復,其實他平日裡對我也算恭敬,只若有人說他是個廢物,他必不會與人甘休。此次張大小姐被他這般欺凌固有不對,但也是她口出惡言在先。”
於老頭話裡話外地在為於是江辯駁,於錦無法判斷其中真假,想了想,問道:“可你這樣枉縱了他,他有朝一日惹出的事叫你無法善後怎麼辦?”
於老頭顯然知道這個道理,他神色變幻莫定,片刻後,咬牙朝於錦跪下,道:“弟弟想請姐姐在這裡多住幾日,教教這小子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三十四,靈知醒來
於老頭是個有分寸的人,他知道就是憑這絲親緣關係求於錦把孫子帶上了天陽山,以他的資質也難成大道。他在凡人中有靠山有人看顧,尚且被人欺凌潑汙水,到了山上,那些弟子個個修為比他高,當面沒人說什麼,背地裡還不知會怎樣對付他。
姐姐的身份雖能夠震懾,但她原對親人們看得就淡,前些年父母尚在時,她也沒回過幾回家,又能指望她對一個印象不佳,連面都沒見過的侄孫子有多少情份在?
倒是趁她難得回一次家的機會,好生求她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