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心趕路時,突然撞進眼簾的球場就好像是驚喜現身的朋友,路上有那麼多人漫無目的地經過,唯有你與排球有深入骨髓的聯絡,這種瞬間相連的喜悅是難以比擬的。
“其實,我做遊戲的初心來源於排球來著。”突然,竹岡靜自嘲道,“聽起來八竿子打不著吧?”
“嗯,確實。真的不是為了配合氣氛才這樣說的嗎?”
“……孤爪同學,下次吐槽可以委婉一點。”
“是麼,我儘量。”
拌嘴結束,竹岡靜盯著足尖繼續踱步,慢慢解釋道:“那是四年前的奧運會決賽,當時世界級王牌尼古拉斯·羅梅羅還是剛進巴西國家隊的新人,甚至沒有拿到首發資格,還是巴西隊發揮不佳失了第一局和第三局,教練看首發主攻手狀態不好才把他換上場的。”
這是第一次,竹岡靜談起遊戲以外的話題時還能說這麼久。孤爪研磨默默聽著,兩人一路往旁邊的居民區走。
“但是,尼古拉斯·羅梅羅一上場,就幫助隊伍連拿兩局,直接把巴西隊推上了最高領獎臺。”說到這裡,竹岡靜抬起頭來,將感慨而惆悵的目光投向遙遠的天際,“兩支隊伍都是客場作戰,但當時整個體育場館都在為這名新人而歡呼。我看的電視轉播裡,解說員激動得泣不成聲,一直重複著一句話‘我們有幸見證了歷史’……”
時間的沖刷,未曾洗褪那一刻內心的震撼。
竹岡靜看向孤爪研磨,後者因為她突然的視線轉移而怔了一下:“就是這樣啦——當時我在心裡想,總是這麼渾渾噩噩地混日子可不行啊,既然我喜歡遊戲,那就痛痛快快地將這份熱愛燃燒到極致吧!然後,總有一天,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執著,所有的成就,都會變成體育館裡的觀眾,為站在球場中央的我送上永不停歇的歡呼……”
那一瞬間,孤爪研磨突然意識到自己收集的竹岡靜資訊還是不夠全面。
這人大概不是他想象中和自己一樣的省電型別。相反,是像翔陽一樣把熱愛和鬥志當燃料的型別,搞不好藍條永遠是滿的。
在夢想與愛面前,青春也好,社交也好,走神的權利也好,全都是可以獻祭的祭品。因此,像是“有沒有朋友”“如何與他人交流”“該在群體中樹立怎樣的形象”這類的問題,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所以她的社交常識才像是一張白紙,所以社恐和活潑可以時不時切換。
她把自己能給的全都給了遊戲。
這樣一番分析下來,孤爪研磨甚至覺得有些悚然。
“真的沒問題嗎?”他輕聲問。
“啊?你指什麼?”
“像這樣毫無保留地把自己交給夢想,真的沒問題嗎?”
理解了孤爪研磨的意思,竹岡靜還真的認真思索了片刻。不久,她說道:“可是如果不這樣做,我會後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