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出路,便也只能那樣將就著過活。
想不到自己還有將九嬸子送進牢獄的一天。
他從來沒怎麼恨過九嬸子,因為他以為這世道就該是那樣的,所以這時候心中也並不是那種解恨的高興和快|感。
他只是覺得很奇妙。
覺得自己在有生之年,居然能親眼看到這樣一個圓滿因果報應,實在是太不真實了。
而這一切,都是源自與那個小姐。石經義從她張口說的第一句話起……雖然是那樣匪夷所思,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那小姐說的都是真的!她是真的那樣說,也會真的那樣做!
還好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而不是跟著這個傻老婆子瞎起鬨!否則,那時候院子裡的家丁那麼多。這會他也會跟這個傻婆子一起被關進來的!
石經義又用力拽了拽手上的繩子。身後九嬸子的“唔唔”聲,已經變成了上氣不接下氣的抽噎聲——九嬸子這是哭了。
換做是他也得哭吧?這才叫不見棺材不掉淚,人家小姐都把話說在前頭了,她偏偏不信。
哈哈,何苦呢?
石經義微微佝僂著背,表現出一副奴才樣兒。他跟在衙役的身後,從府衙橫穿過去,七拐八拐地又走了許久,走進了地牢,然後走進了關押沈家族老的那一間牢房。
從始至終。沒有任何一個人多問一句。
不需要證明。不需要手續,只憑那小姐一個名!
這一切,都實實在在的說明——她想送一個人進大牢,容易的就像打個呵欠!
石經義真相打自己一巴掌。看看到底疼不疼。
衙役從牢頭那裡取了鑰匙。將牢門的開啟。然後示意他將人弄進去。
石經義趕緊緩過神來,十分有眼色地點頭哈腰。他牽著九嬸子來到這間大牢房裡,只見牢房中男女混合關著。一個坐在左邊角落裡。半死不活的骯髒老頭。還有六個擠在右邊,或者躺下,或者靠牆歪坐著的族裡的姑嬸婆子們。
石經義當然一眼就認出了他們,他們可是沈家最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這些人居然變成了這副德行!?
在這暗無天日的潮溼牢房裡,地上唯一可以用的,就是一些甘草紮成的席子。但席子顯然已經糟了,所以現在其實就是幾把七零八落的乾草。這些往日頤指氣使威風凜凜的人,現在就用這種乾草勉強鋪蓋著,然後男女混住一起,甚至跟自己的屎尿混住一起。
石經義見過的不少,可他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腦中浮現那位小姐笑盈盈的臉,猛打了個激靈。當時他還覺得那小姐心裡生氣,偏要做出一副不生氣的笑臉……現在他總算明白了,他們這些人對於那小姐來說,確實是夠好笑的。
他如夢似幻地將九嬸子往裡一推。九嬸子被捆著雙手與身子,所以立刻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撞在了那幾個姑婆身上。
意料中的叫喊聲沒有傳來,石經義再次驚奇地發現新鮮事——這幾人都自動往邊上躲閃了一些,給九嬸子讓出些地方。被砸中胳膊的姑婆,自己揉了揉胳膊。然後上前幫九嬸子將繩子解開。
就像她們早就料到九嬸子也會被送進來一樣!
石經義忍不住笑了,他退出牢房,看著衙役又將牢門鎖住,然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官爺,您讓我在這兒看一眼,回去主子問我,我也好交差。”
“恩,那你快著點,一會看完了,沿著這條道一直走到頭,往右手邊一拐就能看見門……”衙役說完就先行一步。
以前哪會有人這麼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話!而且還是個官爺!
石經義就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一樣,他兩手抓著地牢裡柳樹紮成的木欄,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裡面的動靜。
他並不想做什麼,只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