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側。
穆風對韓素一直極是戒備,每回韓素推秦隕安出去他便守在書房之外。等到韓素吧秦隕安推了回來,穆風立即便要細細將主子檢視一番。期間瞥向韓素的衍生,彷彿秦隕安稍有不妥,腰上的劍便要沾上韓素的血一般。
不過,有韓素三番四次為難沐王在前,他這般也是理所當然。
此刻穆風瞧見韓素時,她面上已無迷惘之態,卻隱有幾分陰寒。見她是獨自一人回來,穆風怒從心起,還未察覺手便已扶上腰間劍柄。
韓素見他如此,面色絲毫未變,望他的目光沉沉的,看不出情緒。穆風見此一滯,心中覺出一陣奇異的壓迫感。
“他在別院桃林。”
話畢,韓素面容捲上幾分疲色,轉身便要回房,卻遠見紅鸞奔來。
“小姐。”紅鸞喘息著站定,朝韓素眨了眨眼。
韓素看她,只道:
“無妨。”
小丫頭這才猶疑著從懷中掏出掏出一隻信封,一雙眼睛還不住轉動警戒四周。
韓素接過,讀著信臉色卻剎那蒼白。信上只有八字:淮河決堤,南失訊,危。
“王爺。”
聽得一喚,她轉頭望去,便見本已召好侍衛要去尋沐王的穆風已迎到了西廂院前。沐王正由一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推著入內。這約莫是沐王隱衛。
“明明隨手便能召人相助,上回卻硬要留在院兒裡曬太陽,傷了身子倒成了小姐的錯。。。”
紅鸞見此不忿的嘟囔了起來,韓素卻沒空聽她說話,煞白著臉朝沐王走去。
韓素聽力極好。此刻穆風正向秦隕安回報著什麼,她聽得一清二楚。他們說的與她手中信裡的,是一件事:淮河決堤。。。阿南,易燕南,韓素最為重要的朋友已經因淮河決堤失蹤了 。
“如此,你且去準備準備。”
韓素走近時,沐王正這般說著。韓素腳下一頓,喉口似是哽住,眸中頃刻漫上了幾分看不清明的晶瑩。
“不日南下賑。。。”
“別去!”韓素身形一震,出口卻打斷沐王的話。
秦隕安回眸望她,卻是一愣。女子眼裡似是噙著淚花,他的心底忽然一陣揪緊,啟口只能喚她:
“素素。。。”
“別去。。。求你。。。”
秦隕安兀自一怔。韓素那般的驕傲,如今卻是為何連“求”這樣的字眼都出了口?
沐王呆望著她,韓素也只回看他,恐慌卷著另一些不知名的浪湧在心底翻滾。怎樣都好,阿南生死猶不能知,至少,至少秦隕安不能有事。
秦隕安望著韓素半晌,卻忽而一笑,眼裡碎了一汪的星辰,滿滿溫柔,滿滿暖意。
“素素,等我回來。”
他說著,極盡輕柔,好似每一字吐出的都是珍寶,好似說著的話是場極致莊嚴的儀式。
韓素的眸中還含著水花。她愣愣望他,半晌,垂眸嚥下心底一切神思。
見她如此,秦隕安心底生出了愧疚。可是即便她求他,他也必是要去的。他望著眼前女子,輕嘆:
“素素,我對臣民有責任。”
韓素依然垂著首,回道:
“王爺,沒有什麼責任應拿命去換。”
秦隕安沉吟一瞬,道:
“如若不是責任,而是願望呢?”
韓素怔怔無言了。世上或許沒有什麼責任該拿命去維護,可若是願望,她便不知如何回答了。
少頃,她柔柔笑了起來,眼中含淚。
原來,世人口中殘暴無常的沐王,心願竟是去守護世人嗎?
耳邊又響起一聲輕嘆:
“素素,我定安然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