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終於重新入座。除了面前裝著可樂的高腳杯外,還多了四杯冒著熱氣的白水。施無棄首先向梧惠他們提問。
“所以您二位今天來,是想……”
“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莫惟明道,“先來後到。還是請白警官先說吧。”
“不不,我已經說過了。不是什麼能很快解決的事,還是你們先。”
既然白冷都這樣說了,莫惟明才稍微放心地點頭。
他指了指眼睛:“如你們所見,我的眼鏡碎了……出了點意外。我在家有備用眼鏡,但既然走到這附近,我想來問問施掌櫃。我記得您說,對於一些特殊的鏡片,您是有門路的。所以我想,能不能做一副新的眼鏡——不同尋常的那種。”
施無棄若有所思。
“你是想,‘看到什麼’,還是‘看不到什麼’?”
“還能……看不到?”
施無棄敲了敲自己的單片眼鏡:“看到太多,也是會困擾的。”
“我好像有點需要……”梧惠稍加思索,“不,還是算了。總感覺看不見,也很危險。”
“因為你已經適應‘能看到’的情況了。”施無棄笑了笑,“當人一直身處危機之中,但尚能平穩度日時,是沒有感覺的。就好像一個人走獨木橋,渾然不覺腳邊即是深淵萬丈。當他低頭的那一刻,便可能再也抬不起頭,也邁不出一步了。”
“別、別說得這麼嚇人呀。”
莫惟明打斷他們的討論,繼續提出自己的訴求。
“我的話,希望能看到一些東西……但不要太多。不至於會引起恐慌,但足以察覺有什麼異樣。大概是能看出人們常說的‘靈異事件’或者‘不乾淨的東西’,這樣的程度。”
施無棄調整著單片眼鏡,又摸摸下巴,冥思苦想了一番。
“你這個要求,反而有點麻煩。不是不是,就是從工藝上要恰到好處。我具體也不是很清楚您能接受怎麼樣的。不過,我可以試試。你可以下週來找我問問進度。”
“麻煩您了。錢的話,不是問題。”
“錢是小事。”施無棄笑起來,“就當我替那孩子給你們賠罪,還個人情嘛。”
梧惠歪著頭打量他,轉過臉,對莫惟明說:“施掌櫃不那麼惦記錢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反而覺得超級可疑。總感覺還憋著什麼壞似的。”
“喂。我會傷心的哦?”
“哎呀真不好意思原來你能聽到呀。”話雖如此,梧惠的語氣卻沒什麼誠意。
“能聽到!兩個耳朵都聽得到呢。”
施無棄輕輕敲打桌子,進行一種聊勝於無的“恐嚇”。白冷也沒忍住笑了一下。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笑起來也一點兒都不會溫和,反而好像……更可怕了。
“那,說起來,白警官是……”
“啊。以前不是說過嗎?平時不必這樣客氣。你們看,我今天可沒穿警服來。其實我說的事,與星徒有關……不瞞你們說,是廳長派我來的。但,不是以白科長的身份。”
“剛剛聽你們說,這好像與神無君有關。”
梧惠的眼裡有一絲讓白冷感到奇怪的,堪稱“崇敬”的情緒。莫惟明也差不多,但他好像因為這會兒眼神不是很好使,顯得有點渙散。
“雖然有這層關係在,但,和他倒是沒關係——至少沒有直接關係。怎麼了嗎?是因為上次他嚇到了你們,還有些芥蒂嗎?抱歉。”
“不,不是那個。是我們聽說了您義父的傳聞。當故事聽的時候,沒什麼實感,見到真人也不好聯絡起來。但是從別的走無常那裡,得知了一些東西……感覺您義父果然是一個相當有膽識的人呢。哈哈哈……”梧惠乾笑著。
所以也幹得出拿刀劃自己的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