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還是用的老法子,大強度的訓練是根本,孬了熊了的傢伙就用體罰和挨餓來整治,在這個時代,這是最有效也最簡單的方法。
當年沒有少捱揍的路澗繼承了他爹的家長作風,對待新兵嚴酷的不行,拳打腳踢更是家常便飯:「這是為你們好,現在不流汗,就等著在戰場上流血吧。眼下踹你們幾腳,你們心裡肯定把我八輩祖宗都罵翻了。等上了戰場,你們會想起我的好處……」
白天拳打腳踢的調教新兵,到了晚上就是開憶苦思甜大會。大家都是受過苦的,想想外面世界的悽慘,在這裡能有飯吃有衣穿,家人也能夠保全,就算捱了長官的打,也算是天堂了。再把改頭換面的《白毛女》故事一講,士氣哇哇的就上來了。
這些都是四叔傳授的法子,效果可是不小。
路澗對四叔的崇拜簡直就如滔滔江水了,甚至經常的想:《白毛女》這個故事是不是四叔親身經歷過的?要不然怎說的這麼貼近現實哩?和真事兒一樣呢……
「他爹,」路大嫂在茅棚外邊揀豆子,小聲對正在抽菸的路丙寅說道:「如今終於算是安穩了,娥子這麼大的閨女,終不能老在家裡,我看也該尋思著找個人家了,要不你找四兄弟商量一下……」
以娥子的年齡,早就到了婚配的時候,很她差不多的女孩子,有很多都已經抱上孩子了。可娥子這丫頭連了合適的人家還沒有找到,在當時也算是「大齡青年」了。
可這丫頭對她四叔的念想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來,又經常有事沒有事的黏李四,偏偏李四也沒有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這事可就難辦了。
路丙寅夫婦並不十分反對娥子經常進出李四的屋子,一來是相信李四兄弟的人品,在這終究有輩分擺在那裡,還真的一點都不擔心會出什麼事情。
路大嫂說是給娥子找個合適的人家,可話裡話外滿是撮合女兒和李四的意思。
「四兄弟忙成啥樣了你不知道?腳底板都要打到屁股上了。出去買糧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回來的……」老路總感覺自己去說女兒的事情讓人臉紅,找著這樣那樣的理由:「你個娘兒們家家的,去和四兄弟說說才合適一些……」
「我?我怎說?四兄弟也不是外人,這話怎叫我張的開口?」
要是李四和娥子真的能成了夫妻,那可真是天大的美事兒,也遂了那丫頭的心思。可李四好似自家人一般,熟的不能再熟了,又是丫頭的四叔,這話還真的不好說。
「他四叔的人品本事那是沒的說,可著全天下也沒有幾個比的上的,可終究是娥子的四叔呢,這事難辦的很……」老路真的為女兒的事情頭疼,雖然心底也願意讓女兒跟了李四,可有四叔的名分在那裡罩著,怎麼也張不開嘴不是:「要不這樣吧,等四兄弟回來了,你去找找他就說要給娥子找個人家,先探探他的口風……
夫婦二人的對話都被茅棚裡的娥子聽的清清楚楚,這丫頭知道在說自己的終身大事,心裡通通直跳。
四叔肯定是知道自己心裡的念想的,就差有人挑明而已。只希望父母能夠出面全了這事兒,不想老爹老媽拐彎抹角的繞了幾個圓圈,都是費力不討好的笨法子。
四叔那人也是個臉薄的,若是他順口說句「娥子也該找個好人家了」,那豈不是所有的願望都要落空?
「爹,娘,我的事情你們莫管了。」娥子臉上熱的很,看父母這麼絮絮叨叨,終於忍不住出來。
「不管?不管咋成?還不是為了你這個死丫頭?」
「等四叔買糧回來,我自己去給四叔說道,看四叔娶俺不……」
路大嫂嘴巴立刻張的大大,被女兒驚世駭俗的話驚的有些發懵:「這……哪有自己給自己提親的……」
「我看成。」老路一轉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