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是裁撤了,可親軍都護府的編制依舊很大,再加上京營的人馬,南京守備司紙面上的兵力就有十好幾萬。
吃空額虛兵員都是眾人心知肚明的慣例,南京守備當然也不會例外,頂著十幾萬大軍的名頭,底下到底有多少兵馬誰也搞不清楚。
「馬大人,清軍已然過江,今晨西邊的江面都看到了韃子的兵船,如何能這裡的調動人馬?」大太監韓贊周不同意馬士英這麼幹。
「城中亂黨蜂擁,群賊畢嘩……」一聽說太子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馬士英第一個念頭就是調兵回去真(鎮)壓。後院都著火了,前院能不能擋住韃子兵還在兩可之間,可弘光要是被太子整垮了,一切權勢都無從談起,馬士英能不著急?
「據咱家所知,城中風潮多為太子所起,一些小民心懷國儲,這才操切了些。」盧九德也是監軍的大太監,風潮起前就得到訊息了。
無論是盧九德還是韓贊周,都是前朝人物。當年分督淮西淮北,也和賊軍幹過幾場硬的,算是當時少有的鷹派人物。
大行皇帝殉國之後,擁立福王二人也是有功。作為皇帝親軍的內衛自然不能由外臣完全統領,所以讓二人監軍,無論大小事宜,馬士英都可以專行,前提是得到兩位監軍的同意。
福王在稱帝之前,還曉得做個有道明君的樣子,稱帝之後完全就是換了一個人,什麼恢復北地什麼再整河山,都忘的一乾二淨。
弘光帝做的什麼事情,沒有人比宮中太監們更清楚。「喜漁幼女,癖好美童。酗酒為樂,寵好丹藥……」這些作為怎麼看不是個奮發圖強的樣子嘛。
作為皇帝親軍的監軍人物,自然是算是皇帝的心腹了。韓、盧二人也曾慟哭涕零的苦勸過,弘光帝也曾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子保證過,可二人一走,立刻就把那些保證扔到腦袋後頭,以前什麼樣還是什麼樣,沒有一點要改的意思。
一來二去,失望的多了也就變成了絕望。
「太子身負家仇國恨,會不會比弘光更好一點?」這樣的念頭二人都想過,也僅僅就是想想而已。
直到這幾天,朝中陸續有人透過各種渠道和二人接觸,暗示太子之事。二人都沒有任何答覆,既不表示贊成,也沒有任何發對。
這已經足夠了。
沒有人指望皇帝的親軍過來推翻皇帝,只要他們不聞不問的按兵不動就已經足夠。
所以馬士英提出要調兵回去「平亂」的時候,二人都不同意。
馬士英何等樣人,沾上毛比猴子都精明,一看二人的態度就明白了:「二位公公是不是早知今日之事?」
「我等只知守土保國,其他一切皆是不知,亦不為。」
兩個監軍都沒有調動兵馬的許可權,馬士英有權調兵卻必須先取得二人的首肯,就是這麼互相牽制著。
正焦急的時候,李四就來了。
「誰?」三人異口同聲的詢問報訊的親兵:「李四?是哪個李四?」
「赴死軍李四。」
日頭底下叫李四的雖多,可能讓三人齊齊色變的僅有一個而已。
「他來做什麼?」韓、盧二人以眼神互問,都從對方的神色間找到了答案:「奪權!李四是倚仗赴死軍的威風來奪我南京兵備來了,這太子還沒有成事呢,就如此的亟不可待赤裸裸的想著要奪取兵權……」
一聽到太子的泰山之靠赴死軍來了,馬士英反而欣喜萬分,斜著眼珠子看了看兩位監軍。那意思分明就是:「怎麼樣?我說太子不可靠吧。這還沒有怎麼樣呢就想著收兵權了。真要是成了事情,還有你我等人的活路?」
「多少軍馬,還有多少路程?」
「僅百餘騎,已在營外等候。」
「好個李四,視我京營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