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不定,不過還是彎腰將袁氏扶了起來,“有話起來再說!”
一邊說著,謝嘉樹一邊將袁氏扶到羅漢床上坐下,而後又將四周服侍的丫鬟全都打發出去。
最後出門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鬟,長得白白淨淨,五官清秀,一雙眼睛很是靈動,她臨出門前,藉著關門的機會衝著袁氏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做得好,接下來就照著這個勢頭努力!
得到碧波的肯定,袁氏的心緒平靜了下。
說實話,直接對上老祖宗,她還是有些壓力的。
畢竟老祖宗在謝家積威甚重,就是之前袁氏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時候,也不敢在老人家跟前放肆呢。
深深吸了口氣,袁氏壓低聲音,將碧波打聽到的訊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謝嘉樹。
“什麼?你、你說祖母,不可能,祖母怎麼會這麼糊塗?”
謝嘉樹聽完袁氏的話,頓時愣在了哪裡,一臉的不可置信。
在他的印象中,祖母一直是個睿智的女人,雖然有些強勢、有些自私,卻也掩蓋她的能力。
謝嘉樹實在不敢相信,如此能幹的祖母會做出那等鄉間蠢婦才會做的傻事。
袁氏苦笑,道:“妾身起初也是不信的,所以特意去中軸線的園林看了看,就在延壽堂西側不遠的一處小院,袁媽媽親自帶人看守著。”
袁氏半垂著頭,眼角的餘光卻偷偷打量著謝嘉樹的反應,“妾身見是袁媽媽也在,愈發不敢鬆懈,老爺想必也清楚,袁媽媽是祖母最信任的人,若不是重要的差事,怎會派她前往?”
謝嘉樹猛地站起來,圍著正間不停的繞圈,雙手在背後交疊,眉頭緊鎖,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樣。
袁氏見狀,知他已經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便繼續道:“妾身心裡覺得不好,便命人去問了問二門的婆子,果然,大約十日前,袁媽媽命人帶進來了幾個*歲的小姑娘,那些都是官衙發賣的犯官女眷,其中還有一個是前平西侯楚家的女兒……”
謝嘉樹倏地頓住腳步,回頭,看向袁氏,“祖母想買幾個小丫鬟調教一二,或許只是為了散心呢!”
這話說得他自己都心虛,但老祖宗是他的祖母,他本能想為她開脫。
袁氏扯了扯嘴角,露出無奈的表情,“老爺,妾身也不願那麼想,可、可事實就是如此呀。私下裡,妾身命人去了趟城外的道觀,尋到老神仙,旁敲側擊的問了問,老神仙無意間說漏了嘴,說出了一個令人咋舌的‘採陰’養生的陰損法子。就是、就是——”
那法子太缺德、太噁心了,袁氏都說不出口。
謝嘉樹直直的看著袁氏,目光閃爍了下,很顯然,他已經信了幾分。
他知道,自玄明老道治好了老祖宗和小姑母的怪病後,老祖宗對這個老道士很是信任。
當時老道士表示要繼續雲遊天下,是老祖宗好說歹說,又是許銀子,又是出資幫忙興建道觀,又是送他道童,接連砸了幾萬兩銀子,這才勉強把老神仙留了下來。
老祖宗如此信任玄明,且又無比渴望長壽、長生,還真有可能做出這等近乎瘋狂的事情來。
皺眉想了想,謝嘉樹還在為祖母辯解,“不過是幾個丫鬟,人都賣給咱們謝家了,就是打死了也沒什麼。再說了,老祖宗不是還留著她們的性命嘛。”
只不過把她們當成了滋養食材的‘爐鼎’。
讓這些可憐的小女童生不如死罷了。
袁氏跟謝嘉樹夫妻幾年,也算了解他的性情,知道他嘴裡這麼說,心裡並不是真的認同老祖宗的做法。
而且吧,謝嘉樹是個非常現實的人,最明白輕重緩急。回想當年,明知道娶自己進門,會讓情深意重的髮妻傷心,但為了謝家、為了自己的利益,他還是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