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聽到那名叫“流離”的女子說了個人名:
“念遠……”
“思念的念?”姜嶼依照最有可能的情況猜測著問道,“遠方的遠?”
流離睜大眼睛,定定地瞪著她,半刻後微不可見地點點頭。
只有一個名字,上哪裡去找……對了!她們都是官眷!姜嶼猛然間福至心靈,當下追問道:
“他在何處任職?可有尊號?”
在天庭,只有到達中境界的仙人才會有“號”,要是那人以尊號在外行走,姜嶼打聽起來會方便很多。
聽他如此詢問,態度沒有一絲一毫的敷衍,流離破敗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希望,掙扎著想要說些什麼。
駕馭青鳥卷軸懸停在半空,靜靜旁觀的周琳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啊你……”
她話中的含義不言而明:
姜嶼費了那麼大的勁兒,又是匿名信,又是間接提醒“桐陰會”,又是借用金蘭暗中求助歸敲敲,用瞭如此多的手段,不就是不想在明面上攪和進這樁事嘛。
但現在,如果他真要替這名叫“流離”的女子轉告臨終遺言,那他不就間接暴露了自己就在現場的事實?
“怪人……”周琳輕聲咕噥道。
她其實有些想不明白,她老早就覺得姜嶼這個人格外的矛盾。
每次遇事的時候,他總會各種分析、計劃、籌謀,恨不得把全部細節都斟酌一遍,似乎是一個很看重利弊得失的人。
但偏偏實施的時候,永遠計劃趕不上變化,到關鍵的節點時,總會被感情左右。
但周琳腹誹歸腹誹,卻沒有一點想要勸阻的意思。
“只不過這下子,嫌疑更洗不脫了……”周琳無聲感嘆一句。
在她感嘆時,流離終於說出了幾個字:
“……啟封玄仙,他、他是……鴻廬司……”
姜嶼的身體霍然間有些僵硬。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聽到“啟封玄仙”這四個字。
這位鴻廬司的大人曾經用幻境試探過他,讓他看到了揹著龜殼的“少微”,還使得他在迷迷糊糊中,透露自己想要去陳屍所的願望。
後來甚至做主滿足了他的願望。
當時啟封玄仙的種種行徑就讓姜嶼多有懷疑,據他猜測,啟封玄仙大概是把他當做了主戰派的話事人,表面上問說“你接下來的打算”,實際上是在和他背後的人對話。
誰承想,姜嶼背後根本就沒有人……
估計啟封玄仙也著實困惑了一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