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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到一處賣布帛的街市時,王縈對織著各色鳥兒的綺愛不釋手,徽妍則被素縑吸引了目光。
縑,比絹結實,比錦便宜,在匈奴很討人喜歡。她在王庭認識的每個人都有素縑的衣服,或為薄衫,或做衣裡,很是普遍。聽說,西域也一樣,未染色的素縑價錢低於別的繒帛,用途甚廣。
而如今在這市中所見素縑,質地比她在匈奴看到的更好,徽妍忍不住看了又看,翻了又翻。
“這位女君買縑麼?”店主人笑容滿面地走過來道,“此縑乃本地出產,今年新織的,女君看這經緯,這厚實,做什麼都好得很。”
“一匹幾錢?”徽妍問。
“八百錢。”店主人道。
徽妍心裡回憶了一下匈奴縑的價錢,一千五百錢,幾乎貴上一倍,心忽然被觸了一下。
“六百錢。”徽妍道。
店主人忙擺手:“不可不可!女君,八百錢已是便宜了,女君看這質料……”
“如今年景不好,糧價高,繒帛則充盈。”徽妍掰扯著從前周浚教她的市井之律,“主人家,你莫欺我,這素縑,就算賣六百錢也有得賺。”
店主人看她穿戴不俗,不想開口竟是一套一套的,想抬價也沒了底氣。
“六百錢不行,女君,再加些吧。”他無奈地說。
這匹縑,最後以六百三十錢講了下來,徽妍大方地付了錢,抱著它喜滋滋地走了出去。
“二姊,”王縈不明所以,“你買這縑做什麼?”
“做許多事。”徽妍答道,得意地看著她,“縈,可想隨我去一回長安?”
☆、素縑(下)
打定主意之後,徽妍回到家中,便告知母親,她要去一趟長安。
“才回來,怎總往外走?”戚氏訝然,有些不高興,“今日都不曾陪我,又想著去長安。”
“也並非立即要去,我過兩日才去。”徽妍笑嘻嘻地摟著母親,“母親,長姊昨日與我說,甥女們都很是想念我。幾日前我回到長安,不知長姊一家都在,堪堪錯過。昨日長姊與我說起,俱是可惜不已。”
戚氏聽著這話,面色稍好,卻又道,“我也許久未見外孫女,想看便讓你長姊帶過來。”
“長姊乃一家主母,帶著甥女們過來,總要小住半月,一來二去,整月不在家,姊夫如何是好?母親昨日與長姊約定,壽辰時她們來看你,便等到壽辰再看。我想看甥女簡單多了,幾日便罷,誰人也不麻煩。”說著,徽妍笑道,“母親,我見你的巾幗舊了,昨日在縣邑看了許久也不見有合意的錦料,此番去長安,正好給你挑選些。”
戚氏被她哄了一番,終於露出笑意。
“你去一趟匈奴,嘴倒是比你長姊還厲害了。”她無奈道。
“再厲害也比不得母親。”徽妍笑眯眯地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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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縈也鬧著要去看小甥女,戚氏與她僵持一番後,無奈,只得讓她跟著徽妍一道去長安。
路上,王縈比去縣邑的時候興奮多了,一路上唧唧喳喳說個不停。
“這些年去過長安麼?”徽妍問她。
“去過。”王縈說,“長嫂回母家時,總帶上我。母親回去過兩三次,也會帶上我。”
“你還記得以前的家宅麼?”
“記得啊,我上次與長嫂路過,還看到東牆那棵杏花開花了,枝頭伸了出來。”
徽妍笑笑。
馬車沿著徽妍來時的道路,一路馳向長安。還未入城,周圍已經變得繁華,連鄉野中也不時有熱鬧的驛站和食肆。
王繆一家住在的宣裡,屋宅只有從前舊宅的五分之一大。
她的長女和次女雖見過徽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