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酗酒的男人也在。但他的女兒坐在雨中,頭髮被打溼了,潑墨一樣貼著臉頰。經年停了下來,距離五六米,他靜靜站在雨中。
男人對女生大聲咆哮:“死女仔!你媽跑了!跟別的男人跑了!不會再回來了!”他揮舞著喝空的酒瓶,五官可怕地扭曲起來。他這時就像一個魔鬼,放縱著他的粗暴氣息,佈滿了潮溼的空氣。
她輕輕哭泣。她的臉很溼,淚水和雨水交錯在一起,淡化了原本的鹹度。
經年聽到她的哭聲逃逸進雨中,被削弱,被沖淡,零散地消失。
有遲到的學生飛馳著單車,從他們中間跑過去。
留下很慌張很叫囂的話:“哎呀!快遲到了!”
緊接著,上課鈴聲在校園上空響起了。
還是遲到了。第一節課好像是語文。語文老師經常誇獎他作文寫得好。
上課鈴聲響過後,經年想了想,最終啟動駐足已久的腳步,慢慢地推著一輛壞掉的單車,經過少女的身旁。他這時多麼臉紅,雨水的冰涼一點也不能解決他此時臉上的熱度。
如果這是一齣戲,那麼他就是角色不清的路人甲,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尷尬地走過場。
他多想騎上單車就倉皇地跑過去。可是單車壞掉了,鏈條拖在地上發出嘲諷的笑聲,虐著他的耳,撕裂某種物質一般。
他走得很快。鞋底濺起了雨水。低頭就能看見一朵朵水花悽美地綻放在腳下。
經過少女時,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她依然浸泡在暗淡的雨線裡,似生長在冷寂仙境的蓮花。
一股莫名的衝動從肺部湧上來,輕輕絞痛了他的心。他想停下來,脫下雨衣,把它穿給淋溼的。可他沒有這樣做,而是加快腳步走向了校門口。他便恨自己。
遲到了。語文老師果然沒對他發脾氣。
安靜地上完第一節課。
課後,雨已經停了。
經年坐在教室裡看見,遠方出現了一道彩虹,優美地縫合了天空的傷口。
遇見昔草的這一年,經年十七歲,上高二。
他學習很好,做學習委員。每天捧一大堆作業本給老師修改,又把修改後的作業本捧回教室,發下去。他每天經過走廊,隔壁班的女生都望出來。
女生們指指點點。
“嘿,那就是一班那個經常考年級第一的經年呀!長得很帥啊!”
“喂!喂!你發花痴了麼?哈哈!”
五彩的流音突然就灌滿了他的耳朵。他的臉頓時緋紅,女生們便笑得更厲害了。她們覺得這樣害羞的男生多麼可愛,她們的眼神和聲音讓他加快了腳步。他跑回教室裡,發覺兩頰熱得出奇。
羞澀的溫度一層又一層地掠過他的面板。
他就拼命坐下來做習題。
做出來的答案,全部錯得很離譜。
成績優秀又帥氣的男生自然而然地成為那些女生青春裡最明媚的一道陽光。
之後便收到很多情書。
他被迫成了一位郵差,開始讀好多信,又扔掉好多信。
信實在太多了。
沉甸甸的少女情懷,他抱在懷裡,幾乎走不動。其實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下午體育課打籃球時,腳扭傷了。雖然走路時不至於一瘸一拐,但也不能走得太快,否則,腳底就會浮上一層淺淺的痛。
下過雨,空氣出奇的清新。芳香的味道夾在風裡輕輕地掠過來。
沿著牆邊走向單車棚,經年額頭沒長眼睛,根本看不見一團黑影從上方掉下來。他之所以抬起頭,是聽到頭頂的“啊!”一聲尖叫。
然後,黑影就落在跟前。
他嚇得鬆了手,手裡的情書頓時像羽毛一樣散落出去。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