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紫色的寬大袍子,輕輕一揮衣袖,面如冠玉、丰神雋朗,又帶著九五之尊的雍容華貴,真是說不盡的意態風流。
他看著湛藍無雲的清空,輕聲道:“阿沅,哥哥等你回來。”
而在遙遠的東羌帝都,出雲王府內,慕容沅正在雷老虎取了鋼釘,然後重新縫合,忙了小半天功夫。因為端木雍容一直站在旁邊,虎視眈眈,搞得雷老虎渾身不自在,眼見弄完了,忙道:“多謝小羽,多謝。”
聶鳳翔“哧”的一笑,見自家主子沉著臉,又趕緊忍住了。
“剩下的,就讓別的大夫來。”端木雍容忍了很久了,可是這個活計,只有慕容沅做起來最得心應手,——總不好為一點點不痛快,就不管心腹大將的腿了。叫了大夫接替後面瑣碎,然後問她道:“累了嗎?”
“還好。”慕容沅在清水盆子裡面洗手,擦乾淨了,放下袖子,然後舒展筋骨進了屋子,往美人榻上一歪,“就是貓的腰痠。”
端木雍容在旁邊坐下,說道:“這些天我讓給整個王府重新加強了戒備,街面的各個點兒,也讓人埋伏妥當,可以出門了。”——
該面對的終歸還是要面對的。
慕容沅心神微凝,“嗯,就今天去吧。”
端木雍容叫人備了馬車,招呼她,“好了,我們走。”他有一雙深黑冰涼的眼眸,特別深邃,看向“屬於自己的女人”時候,又帶了一點柔和,“跟著我,沒事的。”
慕容沅儘量不去看他的眼睛,輕輕點頭,“我知道。”
今兒又有不同,端木雍容居然不騎馬,改坐馬車,——兩人同乘一輛,自然而然的處在一個幽閉的小空間裡面,就算什麼都不說,孤男寡女也夠曖昧旖旎的。馬車“得得得”的往前行進,端木雍容又是身寬體闊的身板兒,慕容沅總是時不時的碰著他,有一點點不自在,但也沒有提出異議。
端木雍容心情挺好的,小傢伙不抗拒和自己共乘一輛馬車,說明有進步了。
只是眼下是陪她去處置殺父仇人,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一路沉默無聲,然後七拐八拐到了一處宅子,——誰也想不到,出雲王別院的密室裡面,關押著曾經的西羌大將淳于化!當然了,現在已經是喪家之犬了。
那天端木淵的宴席上出了事,端木家的人自顧不暇,淳于化見沒機會套近乎便急著回去,畢竟身份特殊,在外頭晃盪很不安全。結果半路還是著了道兒,奇怪的是,被人抓了起來,卻一直好吃好喝的關在這兒。
知道今天見到端木雍容,才驚疑不定,有點醒悟,“是你?!”又迷惑,為什麼把自己關了這麼久?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殺人不過頭點地,要殺便殺,想折辱我斷斷不能!”
端木雍容根本就不看他,也不理他,反正鐵鏈子拴著的安全得很,看向慕容沅,“等下你想怎麼出氣都行,沒事,有我在旁邊替你看著。”
他神色冷冷的,目光堅毅沉穩有如巨石重重落地。
淳于化如今雖然落魄不濟,當初也是統領幾萬大軍的威武將軍,前呼後擁的,何曾受過這等屈辱?被人當做耗子一樣來戲耍,滋味可不好受,不由怒道:“這小丫頭片子又是誰?!”
慕容沅凝目看了過去,看著那熟悉的、猙獰的面容,看著殺父仇人,當初一幕幕慘烈景象又浮現出來。她一聲冷笑,“你忘了?你要我眼睜睜看著父親死去,看著母親受辱,你還要把我也……”噁心的說不下去,利劍一揮,在他大腿上切下一片肉,“淳于化,你全都忘了嗎?”
淳于化先是吃痛不已,繼而吃驚,“你、你是……?!”他打量著慕容沅,雖然眼前這個女子十分陌生,但她說的那些話,不正是自己跟沁水公主說的嗎?仔細看了看,忽地大叫,“妖女!我記得你的眼睛!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