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秦將軍瞪著那已是愕然怔愣的小臉,便是鎖著眉宇更加強硬的警告“四公子若是再懶散窩囊不爭氣,秦蕪雨便也只有動用義父所留的那柄木尺,替義父好好教訓!”
秦將軍說完這番話,見冢宰小臉慘白,咬牙沉默,暗感已起到了震懾的作用,哪料卻見她忽去拈了根最為紅豔的辣椒塞入口中,憋著眼淚花兒用力嚼著,還淚光盈盈的瞅著他憤憤道“哼,本冢宰只是想做個木匠的……辣死本冢宰好了……哇……辣死了,辣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秦將軍見冢宰辣得淚水長淌並上竄下跳的可憐模樣,剎時心疼得緊,連忙找來清水給她灌下,可卻是暗憂或許義父讓小姐去冒充四公子這個安排真是錯了,小姐或許就該做個木匠……
……
春雨淅瀝,清新涼爽,格外好眠,可剛過四更,秦蕪雨便在房外扯著嗓子吆喝“冢宰,快起身了,要早朝啊!”,他知小姐從小到大都有懶覺賴床的毛病,不早些將她揪起,怕是上朝便要遲了……
冢宰乍然驚起,睡容恍惚的憤憤踹了下被子,然後又倒頭睡了……
乳孃裴氏捧著一捧束胸的白絹顫巍巍的立在榻旁,很是心痛……
老爺雖說只剩下小姐這一根親苗,但獨孤家近親遠族,男兒眾多,也不知老爺怎麼考慮非要讓小姐去扮四公子?讓一個弱不禁風的可憐女兒家扛起這家族門楣,遊走刀鋒,睡覺都不得安寧。
這秦蕪雨也整日如個管閒的保氏,盯得密不透風,這三年奉老爺之命逼得小姐翻看歷朝卷宗、札記兵書,還不準小姐再做木匠。就連那點小樂趣都要撥奪,實在太缺乏人性……
乳孃輕腳輕手的出了房門,瞪著秦蕪雨便小聲抱怨“老爺是讓你好好照顧保護小姐,不是讓你天沒亮的打更!再讓小姐睡半個時辰!”……
秦將軍又有如履薄冰之感,小姐從小懶散慣了,身為女兒家本該嬌寵,倒是無妨,可她如今身為冢宰,乃是獨孤家的臉面,一舉一動皆被萬人所矚,稍有不甚便有殺生之禍。義父將小姐託付給他,他怎能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又扯著嗓子更是吆喝了一聲“冢宰,快起身了,別遲了早朝……”……
可冢宰大人仍是遲了……
在眾目睽睽下,冢宰頭罩籠冠,一身朱底玄邊的朝服面色莊重的領著秦蕪雨與幾名府軍將領步進殿堂,那朝服的硃色將她更是襯得容顏如玉,唇紅齒白,仙韻風流中又多出一份耀眼的綺麗,看得滿朝臣僚難以挪目,竟一時忘了這冢宰大人可是足足晚了半個時辰……
冢宰不慌不忙的拂袖,朝冷著臉的皇帝行了個禮,並一臉沉痛的道“微臣之所以會遲,是因昨夜一場春雨,擔憂糧倉年久失修,黴了穀米!便一早領都城府兵巡查了大小糧倉二十餘座!竟發現有一半竟是空的……”
此言一出,滿朝寂靜,漢王斜睨了眼那明眸輕閃,小臉似還掛著兩分稚氣的冢宰,不由暗嗤,與那“淫l婦”模樣相像,連腦子也是同她一樣蠢鈍無知啊!竟然拉著府兵去幹下巡糧倉的閒事,還被稱為什麼“當世小諸葛”?就是徒有虛名!
滿朝眾臣的心思也是五花八門,都知那掌管糧倉肥缺的是韋司徒的嫡長子韋大,聽說此前那韋大公然搬了冢宰善堂的糧倉,看來這冢宰還是沒有忍得那劈臉的惡氣啊。只是韋家的這些惡事向來皇帝都是包庇縱容。可憐的冢宰竟想拿此開刀,是要自取其辱了……
果見寶座上的皇帝顫著鬍鬚極不耐煩的喝斥道“這等小事,公然在朝堂上來議,當朕日理萬機,很是空閒?”
而那當事的韋司徒便是暗度下一步便該見到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冢宰跪地請罪,正好再適時的踩上一腳,補上兩刀,以悅龍心……
正在韋司徒籌措補刀的當下,卻見那被下了臉面兒的冢宰猛傲然抖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