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她水眸含淚的看著自己,可憐巴巴的道“我忽然好想報仇,好想讓那漢王也不得安生!雨哥哥會幫我的吧?”
秦將軍頓感一陣心疼,三年前,她撞牆重傷之後,若不是想著義父就只剩她一個女兒,她甚至不願吃藥,就那樣一死了之。這三年來,她雖說在人前將悲傷掩得很好,可他知她仍是時常從夢中哭醒。想來也只有將這些傷痛讓那漢王一一承受,她才能輕鬆起來,抬袖替她輕輕拭了眼淚,道“雨哥哥當然會幫你!”……
……
車輿朝平水巷漢王府而去,冢宰望了眼那濃黑的天色,姑摸著那韋小姐的嫁輿該早已入了那漢王府,便是令駕車的家丁用力策馬,行得快些。
行到平水巷口時,天已濃黑,還下起了微微細雨,她掀簾望那漢王府的高門已在那巷深處漸露出硃色,在沉沉寂色中凝起冷凌冰寒的水氣……
那巷深處的府門,她不陌生,因她曾每日都立在那府門前等那漢王下朝歸來,然後沒臉沒皮的湊上去,笑著說“王爺,你回來了啊,一起用午膳!”
可得來卻只是陰冷的面孔和煩厭的眼神,他還會擁住那些姬妾,當著她的面,大手輾轉過那些飽滿的曲線……
以為已經忘卻,可此時見了那高牆朱門竟又全全憶起,那是不堪回首的一段灰霾過往,似乎用盡了她畢生的熱情與自尊,如果不是答應了爹爹代替哥哥暫撐起獨孤家,她終身不願回到都城,終身不願再與那人相見……
……
秦蕪雨正要下車去叩漢王府門,卻聽聞一聲嘎然,那府門竟是大啟。只見那漢王一身黑錦勁裝,腰別長刀,領了十餘彪悍的家兵從漢王府策馬奔出。
唔,這月黑風高的,漢王不急著在府中寵幸新妾,這是要趕著去哪裡打家劫舍?
冢宰忙讓家丁將車輿讓到一旁,卻是見那漢王猛然駐馬,扭頭鳳眸深黯的直視她道“你來我漢王府做什麼?”
這平水巷就只有漢王府一間獨宅,這冢宰來此,顯然是去他漢王府啊。想起白日將這斷袖誤認為女人,險又落下輕薄男人的汙名,漢王便又氣惱得很,瞪著這斷袖的目光便越發兇狠了幾分,目光若能殺人,想來早已將這斷袖千刀萬剮了……
冢宰避了那逼人的目光,強裝鎮定的做了一臉肅色,道“府軍的軍糧,都還未下發!本冢宰今晚是特意親自來催一催漢王,速速將小妹的嫁妝清點,換了米糧!”,頓了一頓,又道“還是那句話,如此一來,也不枉小妹嫁了漢王一場,做了一回名義上的夫妻!”……
這話是冢宰說的,也算是道出了獨孤秋萸的心聲……
漢王頓鎖了眉宇,可似思索一瞬後,竟是躍下了馬背,步到冢宰車窗前,道“府軍米糧,本王緩一緩自會湊齊!只是今晚,你得先替本王做一件事!”
“替你做事!?”,冢宰訝然之餘,卻是思度著漢王必定不會有好事關照自己,哪能再隨性答應,便是笑道“漢王真會說笑,本冢宰手無縛機之力,哪配替漢王效勞啊?”
……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碼字(~ o ~)
☆、十九 獨談
冢宰這番噎人的話一出,便見那漢王猛然一抽長刀,咵然一聲,雪亮晃眼,將冢宰駭得一抖,若不是坐在身旁的秦將軍悄拽住了她的胳膊,她此時怕已是迫不及待的腆臉下車,賠笑討好了。
心下卻是感嘆萬分,原來怕一人也會如愛一人那般成為習慣,若是天長日久,怕是要漸沁骨髓,折了脊樑,這可是惡疾,得治啊……
而冢宰剛剎那的懦弱卻又讓秦將軍深感懊惱,覺著對冢宰的鞭策仍是不夠,以至於她到如今還不能時刻端整氣勢,作出幾分偉然的風骨。便是令家丁調轉馬頭,打道回府,讓她好生領悟一下自身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