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宰卻是暗暗琢磨,眼下手中已是一盤殘局,唯一能賭的只有這瘟神對她那突入其來的興致。忽然轉過頭來,靜靜盯著他的雙眼,問道“你是喜歡我的吧?”
漢王一怔,看著月光下,那泛著瑩瑩玉光的小臉,精緻的秀眉微斂,神情也猶如染了那月光清輝,問的卻極為不卑不亢。
可還真是有這般臉皮厚的女人啊,漢王避開她的眼光,即便心裡說了千百遍喜歡得如同心肝寶貝這樣的情話,可都了嘴邊卻是佯作冷傲的一嗤,
“你這女人有什麼好?長得不行,身板不行,還敢算計本王……”
見她的水眸裡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化為一抹難掩的憂傷,然後輕輕點點頭,別過了臉去……
那剎那的憂傷讓漢王心胸某處一顫,蠢女人,就不會再追問一下麼?
本想這就想尋個地方將這嬌人兒肆意的寵愛了,讓她切實體會一下他的心意。
可又一想,如今那獨孤流薴已被廢后,太子說來已是罪婦之子,靠山不存。只要他將突厥那推立新主的大事一成,父皇必定會下旨給了太子之位,可明日就要動身,還有許多步驟需要商定。
漢王想到此,將她朝懷中緊了一緊,故作冷厲的嚇唬道“記得明早便要隨本王一同前往突厥!若是敢不去,本王必不會再放過你!”
冢宰微微顫抖,眼下姑母逃了,留下這盤破爛殘局,若不留在都城,如何尋思收拾,可如今倒真是半點不由人了啊,只得擠出討好的笑臉道“一切聽漢王做主!”……
作者有話要說:
☆、七十九 險道
冢宰回到府中,本是想找秦將軍商議一番接下來如何收拾殘局,可秦將軍房中卻是無人,冢宰剎時明白,姑母之所以能逃出,定是秦將軍先行趕去救走的吧。
秦將軍思慮周全,深諳獨孤家的脈絡黨羽,有他保護,那姑母定也是能順利逃出都城,性命無憂的。
只是她明日就要隨那瘟神前往突厥,秦將軍又不在府中坐陣,收拾殘局,讓她如何放心離開啊?
見乳孃一面替她收拾行囊,一面焦憂的連連抹淚,忽然輕聲哽咽道“要不我們也尋個機會去關中投靠旦將軍吧?眼下皇后倒了,太子肯定也是要被廢的,留在都城免不得遭了狠手……”
冢宰琢磨,如今依傍的不過是那瘟神對她突入其來的一點興致,而那瘟神身邊最不值價的便是女人,如何耐以長存?
而離開都城去了關中,投靠三堂叔,依仗獨孤家兵馬,倒還可成並存之勢。
想到此,冢宰鋪紙磨墨,欲寫一份罪己的摺子,辭了這冢宰之位,就此離去。卻聞家丁來報,說是漢王派人送來了一匹寶馬,讓冢宰明早隨他出發時,可用於駕輿套車,還派了一行漢王府家兵助冢宰搬執行李。
冢宰手間一顫,一滴墨跡便是在那寫了個開頭的奏摺上氤出了一團墨痕,這瘟神莫不是料到她有意離開,便故意派了家兵來看守,以防她趁夜逃跑。
瘟神如此心思周密,看來本冢宰真是插翅也難飛啊。
事已至此,便只有順了那瘟神心意了,冢宰將那奏摺隨手撕了,索性前往前院去看一看那瘟神所送的寶馬。
步到前院,水眸卻不由氤氳起一層水霧,那院中的松樹之下,立著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全身雪白無一絲雜色,鬃毛柔順,眼眸水潤而靈動,真是像極了她曾經所養的那匹“玉鵠”。
冢宰步上前去,探手輕撫那白馬鬃毛,難忍哽咽的喚道“‘玉鵠’,可是你轉世投胎,回到我身邊了!”
白馬卻似不安的踱了踱蹄,冢宰尋思著莫非是餓了,便親自取了些上等的草料來餵它,可那白馬卻並不進食,還磨了磨牙,這番模樣看得冢宰隱隱的莫名不安,卻又說不出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