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漁民出身,他該殺。”
“漁民?”劉義嗤笑一聲,他上下打量梁渠身上的官服,滿含嘲諷,“你這種人,會是漁民?”
梁渠懶得辯解。
劉義沉默下來。
半晌,似是自問自答。
“你真是漁民……”
“我也是漁民……”
“我們都是漁民……”
梁渠不是很想聽劉義發癲:“事已至此,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問題?”劉義轉動眼珠,再無兇戾,只餘下平靜,“回答了你,我會活下去嗎?”
“必死無疑。”
梁渠搖搖頭,他要領功,必然要將劉義帶走,以他們的罪名,不可能活下去。
除非他們有個父親是當朝閣老,亦或是流落在民間的勳貴子弟,甚至不能是一般的勳貴子弟。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賊官!”
劉義猛地暴起,腹部傷口牽動間,連肝臟都掉了出來,可他好似沒有任何痛感,拿起一截斷裂的刀片插向梁渠胸膛。
噗嗤!
槍刃刺穿劉義胸膛,將其高高挑起。
劉義披頭散髮,咳出一口血,卻是仰天大笑。
“哈哈哈,好小子!拿著我的頭顱去領功吧!
升官,升大大的官去吧!
但是!”
劉義猛然低頭,雙目暴凸,他丟掉手上殘刀,一雙血手死死抓住槍桿,奮力往前攀爬,幾乎要貼到面前。
“黃泉路上無老少,小子,我且看你幾時下來!我在下面做惡鬼,也要生啖汝肉!”
嘿!
梁渠咧嘴,猛地掐住劉義脖頸,五指捏合間,絞斷脊骨。
“黃泉也是河,真有那麼一天,伱們兄弟倆,還得死一次!”
劉義愕然之色未消,瞳孔徹底潰散。
坐在一旁鄭天賦完全痴傻。
梁渠甩槍拋下劉義屍首,低下頭來。
“你有什麼要說的?”
江上濛濛一片。
一刻鐘前。
“船,船沉了!”
乘著小舟的幫眾看到畫舫沉入水下,齊齊瞪大了眼。
他們想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卻躊躇著不敢上前。
鯨幫上下層級分明,奔馬境界的三大幫主,三關至四關的骨幹幫眾,一關二關的實幹幫眾。
無論哪種,都不可能被派到江上來幹單純的累活。
會在這出現的,只能是最下面的普通幫眾,充其量練過武又沒練出名堂來,自不敢靠近畫舫。
摻和進武者的紛爭,稍有不慎,死無全屍。
片刻。
又有人大喊。
“快,快看,有東西浮上來了!”
“船!是船!”
“怎麼變成碎木了?”
船木通常都是好木,不浮於水,可有部分船板是較輕的,斷裂後浮出水面。
不消片刻,水面上便都是碎木。
眾人駭然。
偌大一艘畫舫,竟是成了滿江碎木。
幫主他們究竟在下面幹了什麼?
突然,一位幫眾顫巍巍的抬手,其餘人也全部失聲。
一截斷裂的長浮板上趴著一個人,在暴雨的侵襲下靠向岸邊。
身著白衣卻滿是血汙的男人面色猙獰,腹部開出一道大豁口,內臟全無。
那是二幫主!
死了!
咔嚓!
電閃雷鳴。
照亮白衣男人身旁頭顱。
幫主!
幫主也死了!
眾人內心拔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