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自己也想得明白。
要他怎麼說呢,當年的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窮苦獵戶,他沒有任何能力。去報仇?那和送死又有什麼區別。
“仇人是誰。”霍君安突然回過頭問沈晚娘,“如果這些都是真的,仇人呢,你也知道對不對。”
沈晚娘不隱瞞,既然說就要說清楚。
“一個是司馬擎,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還有?”
“是,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才真正的幕後指使,他就是羅嵩。”
“羅嵩……”霍君安的眉頭深深皺在了一起。
竟然是他。
“當年的霍衛戰功赫赫,盛名已經超越了羅嵩。就在皇上就要封賞之前,是他陷害霍衛通敵,害了霍家幾百口。
我本以為羅嵩年事已高,也許你們也不會……
直到我在碧血山莊見到了羅嵩,我知道,命運在安排你們相遇。”
沈晚娘必須來告訴他這件事,雖然她知道這會讓他痛苦。
怪不得,霍君安終於明白了。
在這樣的寒冬臘月,晚娘會親自找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親口告訴自己這些吧。
霍君安一時間真的難以接受,彷彿有什麼東西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根本說不出話來。
自己從未謀面過的爹孃,竟然是自己崇拜的霍衛,而爹孃的死卻是另外一個他同樣崇拜之人所作的惡。
他們竟然馬上就要相見。
這是怎樣一種折磨。
“君安,你先別為這件事苦惱。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和公爹現在在懷疑另外一件事,你的親孃可能尚在人間。她可能一直也在找你。”
“呵呵。”霍君安竟然笑了,那樣悽苦的神情。
他突然想到了很小的時候,自己在村子裡被人唾罵是沒有爹孃的野種,連王氏也這樣罵過自己。
離開家門後的日子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多少白眼,才跌跌撞撞的長大。
原本他認命了,爹孃一定戰死沙場的英雄。甚至有時候他站在雁門關的城牆上,想象過親爹在的時候和敵人廝殺的場景。
可今天卻告訴他,真相和他的想象截然不同。
被誣陷的滋味他知道啊,爹頂著那麼大的罪名,他百口莫辯該有多絕望啊。
娘呢,經歷了這麼多生離死別,又該這麼痛苦。
霍君安他緊緊閉上了眼睛,兩行淚水湧出,他哭的下巴顫抖。
他一哭,沈晚娘便慌了。
這麼久以來,除了自己生產從未見過君安的眼淚。
她撲上去抱住他,即使和他相比自己只有小小的一隻。
“君安你別哭,我求你別哭。”
沈晚娘太害怕了,她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一股腦說出來是做錯了這件事。
可君安哭得更厲害了。
沈晚娘只好一直抱著他,哪怕外面進來了一個人她也當做看不見。
良久,霍君安還停下了眼淚。
“晚娘,我想離開這。”他對她說。
“那你要去哪兒?”
“我……”霍君安被這小小的問題問住了。
(
離開這裡他應該去哪兒?
回北州,去揚州?
還是去哪裡……
天大地大,無論他去哪裡,他都無法改變自己的宿命。
他是霍衛唯一的兒子。
“君安,我告訴你這些可不是想讓你痛苦。你得理智一點,你現在在軍營裡,而羅嵩很快也會來這,我是希望你做好準備面對他。”
“面對他。”霍君安喃喃。
他陷入了莫大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