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個兒子的話,就覺慕容七、慕容三不肯叫慕容九回來的意思太過露骨,慕容十三倒是言辭懇切,一番斟酌,決心投石問路,就道:“先叫範康給京城寫信,把信送出去後,若沒回音,便立時把他們二人千刀萬剮。”再看慕容三、慕容七,不禁滿腔怨氣,虧得他們鮮卑人也有父死,兒子繼承其妻妾的規矩,是以還沒氣到立時跟那兩個逆子恩斷義絕的地步。
範康原是扯謊,此時慕容十三當真叫他寫信,他不禁就慌了。
“範神仙,快寫信吧,等朝廷那邊答應用我九哥來換你們兩個,你們就算逃過一劫了。”因有旁人看著的,慕容十三不好直白地說出玉破禪已經替他們跟朝廷求情的事,只以眼神,催促範康寫字。
範康一生起起伏伏,只覺自己勢必要死在這裡了,盤算著好死不如賴活著,就胡亂寫信叫人送去,這信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兩個多月,能多活兩個月,也是好事。於是當即寫信給他認識的朝廷官員,想起自己曾救過金閣老的命,就連金閣老也不放過,揮毫灑墨給金閣老寫了一封感人至深的信。
這信寄出去後,範康能見到鬱觀音的時候,就偷偷對她道:“好歹能多活幾日。”
鬱觀音精神不大好,皮肉傷對她而言,算不得什麼,要緊的是,瞧見昔日容貌不及她一半的女子,因衣食無憂、日子波瀾不驚,如今保養得,竟是比她顯得美貌得多。這般打擊,才正中要害,叫鬱觀音越發頹唐起來。
“……這模樣,叫南山瞧見了,可怎麼好?”鬱觀音唸叨著,再次成了階下囚,不禁感傷起來,“也不知道我的部下會來救我不。”
範康瞧她認命了,當即冷笑道:“不到死到臨頭那一日,且可輕言放棄?況且,不過是些皮相,哪裡值得要死要活?”
鬱觀音一哂,“師兄,你到底不懂女人。”
範康眼睛掃向門外,鬱觀音會意,當即順口道:“難怪八師姐情願跟著三師兄去做妾,也不肯搭理你。”
“三師兄那將軍是假的,總有揭穿的那一日。到時候瞧見小師妹滿臉淚痕地後悔,也是一樁美事。”範康道,這師兄妹二人開了頭,便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揭傷疤”,傷疤揭得越多,越叫人對他們的門派好奇不已,恨不得立時籠絡住他們那位教出一群足智多謀弟子的師父
就這般連說了兩個月謊話,朝廷的旨意終於送到慕容部落了。
聽說中原皇帝要放慕容九回來,慕容七不禁破口大罵道:“中原皇帝一點男兒血性都沒有!軟骨頭,人家都去他的地盤上收買他的大官了,他還把人放回來!果然是個被朝臣握在手心裡的傀儡!”
慕容三口中,皇帝虞之淵也是個孬種,連連罵了虞之淵幾個時辰,才趕緊去瞧老慕容王要處置這旨意。
“……原來那兩人嘴裡的話是真的。”老慕容王不明就裡,只當是範康送信後,他的“師兄弟”們唯恐東窗事發,便賣力地替範康周旋,攛掇著皇帝跟他交換人質。
“父皇,不能換人。扣著他們兩個,豈不是把朝廷的股肱大臣的把柄全握在手心裡嗎?”慕容七道。
慕容三此時跟慕容七默契得很,連聲附和道:“正是,中原皇帝不敢把老九怎麼樣。”
老慕容王瞅見這兩個兒子狼子野心,想把慕容九取而代之,便趕緊去問慕容十三:“十三以為呢?”
“兒子以為,還是該把九哥換回來。除了九哥,咱們慕容再沒有能夠協助父王成就大業的人物。”慕容十三劍眉微蹙,嘴唇因擔憂緊緊地抿成一條線。
老慕容王嘆息一聲,便叫慕容十三扶著他,親自去見範康。
此時,範康正蹲在牢中舒展筋骨,聽人吆喝一聲“王上來了”,這才停住手腳。
老慕容王不禁在心中為範康喝彩,只覺得他心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