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生怕眼前的少年拒絕一樣,“當我……弟弟,怎麼樣?”
若一開始說出來只是看黎語這男孩少年老成的樣子,有衝動的成分在,那麼在發現黎語這張越看越順眼的臉,還有這人不含目的乾淨眼神,讓他覺得很舒坦。這年頭裝純的多,他看的妖魔鬼怪多了,誰是真的誰是假的也就幾眼的功夫。
有時候人家願意演,他們有心情就陪著玩。
想到第一次見到黎語,這傢伙被自己連累的受傷也一點怪罪都沒有的模樣就覺得說不出的好感,分明是陌生人,頓時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心裡也忍不住開始期待起來。
黎語愕然,他在說什麼?
不是因為自己和七爺走的近,那時候才讓人把他帶到那賽車的地方?
他知道嚴成周有多排斥嚴二少,從前世連做夢都恨不得把二少挫骨揚灰就能看出來,那股不用偽裝就全身寫滿厭惡的眼神是假裝不了的,在太子眼裡二少就是剝奪他所有生活希望的存在。
厭惡簡直像是根深蒂固無法拔除的毒瘤,所以嚴成周的意思絕對不是認為他是二少,當然他有自己的父母,怎麼可能是失蹤的二少,所以是什麼意思?
“只要你是真心……對我,我可以忘記你曾經冒充嚴成語的事,忘記你騙我耍我的事,只要你不再出現老頭子的面前,我以後就勉為其難不為難你。”好不好?
嚴成周話語間認真的語氣讓人無法錯辨。
能讓他說出這樣一段話,已經是最為示弱的話,生平第一次。
幾近乞求。
他那麼渴望得到一個人不是衝著嚴這個姓而來的真心,已經在七爺的陰影下活的太久,久到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無能的,久到足夠他看清那些人衝著嚴家還是衝著他這個人。
一個過於出類拔萃的父親,讓周遭人都黯然失色,包括不學無術的繼承人。
有那麼一瞬,黎語有所動容,嚴成周的語氣太小心,好像生怕他不答應一樣,透著並不明顯的忐忑不安。
一個平時強勢慣了的人,突然示弱,即便只有一點點,也是格外震撼的。
那雙扭曲瘋狂的眼中是希翼的火苗。黎語幾乎就想點頭答應,他不忍心拒絕這個上輩子不多的溫暖。
但理智偏偏像是本能般的回籠,成年人最大的優點大約就是理智總是先於感情,在做出選擇是會衡量各方面,而不是一時衝動。
他想,太子需要的是一個獨屬於他的東西。
上輩子就是如此,就是他對自己女朋友稍微關心下,太子都會獨佔欲發作,用盡一切辦法讓他的助理工作忙翻天。
那樣幾乎令人窒息的佔有慾一次兩次便忍了,可時間長了讓他無法消受,兩人只是僱主和助理的關係,不是什麼密不可分的關係。太子的脾氣也過於喜怒不定,暴力起來黎語甚至覺得自己會被弄死,他只是個普通人,也會退縮。
太子要的是聽話的,乖巧的,不會忤逆他的附屬品,那麼誰都可以,不一定是他。
這輩子,他想要做他自己,他珍惜自己。
死過一次的人,才會切身感受到,必須自己愛自己,只有自愛才活得有價值。
人都是自私的,只是程度不一樣。
在憐憫別人和自己的自由相比,他還是偏向自己。
但黎語卻不知道,在嚴成周心裡認同的人太少,讓他有些好感度的更少,上輩子沒說過,因為來不及相伴就錯過。這輩子能說出這句話,恐怕也是唯一一次。
“我想要一個弟弟,不是嚴成語那樣的,我也曾期待過弟弟……”鬆開了黎語,兩手撐在黎語腦袋旁邊,眼神有些空茫,似乎陷入回憶中,攜著些許幻想的笑意,“白白軟軟的,會覺得我是個好哥哥的。”
那是他年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