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柄長槍橫在身前,身側一個聲音冷冷開口:“盛丞相,您可走錯地方了吧?”
盛文鬱無論如何也是丞相,劉福通也要給上三分面子,如何被這般以利刃相向過?他心下慍怒至極,卻隱忍不發,側頭看去,但見身前之人二十出頭,劍眉虎目,身著獸面連環鎧,手中七尺長槍槍頭猶如秋荻蘆葉,精煉如霜,正冷冷的看著自己。
“呵!你是何人?如何敢對本相兵刃相向?”盛文鬱挑眉道。
“元帥帳下右偏將,羅鴻。”羅鴻手中蘆葉點鋼槍橫於盛文鬱面前,半分不讓,“兵刃相向可是不敢,無非是想提醒丞相,您走錯地方了,那主案,您坐不得。”
盛文鬱一推身前長槍,冷聲道:“我乃大宋丞相,受聖上欽命而來。本相都坐不得,難道羅將軍坐得不成?”
羅鴻長槍一指,“羅鴻不才,雖是代掌潁州軍兵符,卻也自知尚未有資格碰得此位置。”
此時右首文官一列戴思秦步出,不卑不亢道:“盛丞相,此乃潁州軍中,不是您丞相府。那個位置,坐得只能是掌的起潁州軍二十萬人馬之人。”
盛文鬱一拂衣袖,“放肆!區區二十萬軍馬,皆是我大宋所屬,本相如何便掌不得?你們難道要反不成?!”
此言一出,帳下諸將無不怒目而視。盛文鬱一腳剛要踏上木塌,但聽得嗆噹噹一聲,身前勁風猛卷而起,凌厲寒光襲人,腳下不由一抽,待看清眼前事物,心中一驚。只見羅鴻手中長槍和同另兩柄鋼刀竟是齊齊插入自己身前木塌之上,通明燈火之下泛著冰冷寒光。隨即但覺頸項上猛然一痛,待反應過來,才發現竟是羅鴻瞬間欺進他身側,一柄鋒利匕首割入他頸項一分,鮮血立時泊泊而下。
盛文鬱大驚。他是文官,毫州之中諸人再如何與劉福通明爭暗鬥,表面之上從來都是一片太平,如何見過三軍之中動輒刀槍相加、一言不和即便見血的場面?羅鴻的匕首此時只需再多如兩分,便立時能割斷他咽喉。盛文鬱一滯,但聽得羅鴻咬牙開口道:“盛丞相,元帥剛去,我們兄弟現下心緒皆是不加,月餘未曾演武,這手可是有點生。不過同是為國出力,要是一個不小心傷了您,您婆娘孩子可不會跟咱們計較吧?”
盛文鬱此時絲毫不敢動,心下卻將劉福通的祖上十八代挨個問候了一遍。這次他奉旨急著與劉福通一道來欲一爭兵權,劉福通當時見了竟是絲毫不急,只笑晏晏的言道潁州軍中清苦,此行恐怕是要多多委屈盛丞相。卻不曾告訴過他這群潁州軍竟被沈浣教得一言不合即便白刃見血。
戴思秦此時卻是涼涼開口,“羅將軍,盛丞相遠來是客。如今元帥不在,可莫要叫旁人笑話了我等被元帥教得不懂待客之道。”說著提高聲音道:“來人,給盛丞相看座!”
帳下士卒當即領命,片刻時分便送了個凳子進來,放在客位上,趙校尉上前拿衣袖一拂一撣,道:“盛丞相,咱這地方太窮,除了元帥主案的虎皮椅,就只剩這凳子了,您宰相肚裡能撐船,且將就將就吧。”
盛文鬱一看那條凳,烏七麻黑的,很是骯髒的模樣,有些搖搖欲墜之感,不由怒道:“你們潁州……”
一個“軍”字尚未說出口,便猛然覺得後心衣領一緊,竟是整個人被羅鴻提了起來,徑直拎去那凳子之前,嗙地一下猛地按在那凳子上,“盛丞相,坐穩了!”
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