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姚兒乖,把這個吃了,吃了他就走了。”馮宗英開啟手中瓷瓶,倒出幾粒藥,餵給姚妃吞下。
“吃了你就救小姐對不對?”
“嗯,姚兒乖。”
姚妃點頭,乖巧地吃下藥,眼神漸漸渙散,軟下身子蜷縮在馮宗英懷裡,入定般一動不動。
“你還是早日把她醫好為妙,如今她能認得朕的龍袍,該是病情有好轉了?”雲晉言一手挽弄自己的袖子,淡淡瞥了一眼姚妃。
“若能醫好,何須六年時間?作孽啊作孽啊……好端端一個人兒,被你折騰成這個模樣……”馮爺爺心疼地擦去姚妃臉上的汙漬,聲音哽咽顫抖。
“若非朕留著她,她連命都保不住,更何況,這病如何來的,馮爺爺怕是比朕清楚吧?”雲晉言似笑非笑地盯著馮宗英,黑眸幽深,看不出任何情愫。
馮宗英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眼神躲閃道:“那陣子我臥病在床,如何得知?”
“哦,是朕糊塗了。”雲晉言好似不在意地輕輕一笑,接著道:“既然朕再製不住她,日後雷雨天,還是馮爺爺親自過來的好。”
語畢,兩手背後,抬腳出門。
馮宗英抱著姚妃,狠狠瞪了一眼雲晉言的背影,姚兒若當真無用,你會留她到如今?
黎子何回到太醫院,全身被淋了個半溼,甩了甩油傘上的雨滴,剛入門,便聽到醫童們議論紛紛,好似在說沈墨今日一早走了現下還未回來,心中輕嘆了口氣,走了便好,馮爺爺本就不待見他,他要走定不會多加阻攔,遠離這是非之地,繼續做他淡泊出塵的醫師沈墨吧。
回到屋中,黎子何開啟桌下暗閣,其實算不上暗閣,只是比起一般抽屜更加隱蔽而已,裡面放了些從雲瀲山偷偷帶下來的稀有藥材,至少在偏北的雲都是稀有的。黎子何從中挑了兩樣,塞入袖口,撐著油傘再次出門,前往妍霧殿。
妍霧殿今日竟是比往日更加冷清,本就不多的幾名太監宮女都被妍妃打發回去休息,殿內只留她和小橘二人。
黎子何進殿便感到一股暖氣,帶著溼氣和泥土的味道,撲面而來。抬眼見到妍妃仍是拿著一本書斜臥在矮榻上,見自己入門輕輕一笑道:“黎醫童來了。”
“娘娘萬安。”黎子何作揖行禮,瞥見店內只有妍妃和小橘二人。
“無須多禮,黎醫童現在前來,莫不是昨日交給你的事情,這麼快便有了主意?”妍妃放下手上的書,面上柔和,眸中散出來的芒光卻是犀利興奮。
黎子何垂眸道:“在此之前,還請娘娘回答子何幾個問題。”
“有何不解,儘管問我便是。”
“關於姚妃娘娘……今日隨皇上去桃夭殿,姚妃娘娘……好似有些不正常?”黎子何故作踟躕,猶疑道。
“呵呵,黎醫童已經發現了,何必再來問我。”
“子何是想知道姚妃的具體症狀,病因等,如此才好配藥,事半功倍。”黎子何一邊緩聲說著,一邊從袖間拿出剛剛那兩味藥,放在手中。
妍妃輕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痛快道:“她就是得了瘋病!每到雨天,特別是打雷的雨天,便開始發病,嚎哭怪叫,還說什麼必須得皇上去才能安靜下來,依我看,是利用皇上的憐憫之心,裝瘋賣傻的吧!”
“娘娘,不是……”
妍妃身邊的小橘開口欲要說什麼,被她臉上愈發燦爛的笑容堵了回去。
“如此說來,姚妃怪病由來已久,每到打雷下雨便會發作?”黎子何擰眉認真問道。
“不錯,宮人皆知,只是有俱於她殘暴的性子不敢直言罷了。呵呵,話說回來,也是見她瘋癲的可憐模樣,我不屑與她多爭,可她得寸進尺,我也別無他法。”妍妃輕輕嘆了口氣,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