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泛紅的小狐狸依舊漂亮,目光所及之處隨意點燃情慾,嘴裡說著無辜又氣人的話,「可我對合適的男人都會有反應。」
頓了頓又道:「剛出去那一年的寒假我哥結婚,我回來待了一個星期,每天晚上喝酒喝到不省人事,有一次和陳著睡了一晚。我們從小到大感情很好,他正和男朋友吵架,兩個人稀里糊塗抱在一起,親了半天也有感覺……」
不是他也會有別人,沈時漸一直在用這件事激怒他,謝燃明知是故意還是咬了鉤——他像個失了智的妒夫一樣,開始檢查分居三年妻子是否守貞,漸漸忍不住夾緊了他的手。
「和別的男人也這樣?」
沈時漸眨了眨眼睛:「總不能是提槍要上人家。」
謝燃盯著他看了許久,收回手替他繫好了浴袍,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手。他一瘸一拐地跟了過去,「給我做指檢幹嘛,我又沒有胃腸疾病。」
男人把他抱起放在洗手檯上,眼裡有許多化不開的濃烈情緒:「後天開始我去z市三個月,如果能等我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好就等我回來,如果等不了……和別人好也沒關係。」
這是什麼話。
想要開口反駁時滾燙的唇貼了上來,模稜兩可的承諾已經足以讓他落淚,沈時漸失而復得的月亮吻著他的額頭,輕輕將他擁在懷裡:「漸漸不哭,在家裡好好養身體。」
他埋在謝燃的胸口,聲音發悶:「那你回我的訊息嗎?」
謝燃捏了捏他的後頸,「回。」
「接我的電話嗎?」
「接。」
「還愛我嗎?」
對方認真看著他的眼睛,最後認輸一般承認道:「愛。」
謝燃又親了他一會兒,沈時漸的心鼓漲起來,笑意沾染得眼角眉梢都是,坐在他的懷裡繼續說那件事。後來陳著見他實在不頂用,唐狗一打電話就跟人跑了,第二天還送了他一個小玩具,放在房間裡還未拆封,要不是剛剛提及,都快忘了這件禮物。
第23章 不虞之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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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時候只要謝燃願意,就可以讓每一個人開心,他像一顆沒有溫度的行星,不偏不倚地走著自己的軌道,反射恆星的光而發亮,不刺眼也不黯淡。
所以很少有失態的時候。
三十一歲大約是個怕冷的年紀,一個人在他鄉漂泊,踏著水面反射的霓虹燈光,心情都是潮濕陰冷的。街道上的情侶互相挽著手,平常這個時間店都該關門了,今天不少都還開著,小燈泡一閃一閃。
平安夜啊。
一部分人長大了,另一部分人老去,世界卻永遠是年輕的。
他買了一杯熱咖啡,夜晚熱鬧卻不至於喧譁,角落裡安安靜靜,舒緩的音樂浸透了他的心情,謝燃感到自己是有點寂寞的。
上學的時候讀過艾米莉·狄金森的四行小詩,當時以為對自己而言,那份幸運大概意指江浸月,因為最煎熬的一段時間裡,美麗的女孩為他點亮了唯一的燈。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然而陽光已使我的荒涼,成為更新的荒涼。」
現在有了明確的答案,卻做不到義無反顧地伸手。悲喜寒暑,歲月一番,謝燃這個人也留不住什麼,若存心便是存了失望的種子,早晚生根發芽,會將自己困入囹圄。
好不容易冷卻下心潮起伏,誰料剛回到宿舍時始作俑者的影片電話就打了過來:「嗯……好久不見。」
也才一個月的時間,對方看起來有點侷促,眼神閃躲、飄忽了片刻才落在了他的身上。
謝燃舉起杯子,用杯沿掩去唇邊細微的笑意,「嗯,平安夜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