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的野地。
除了底部外,峭壁上顯然沒有植物,只有些扶壁狀的凸出部和大大小小的平臺,當時這並沒有引起我們很大的注意。四周的峭壁離我們都有很多英里,我們似乎在隕石坑的中心,是透過一層順風飄流的霧氣觀看峭壁的。因為那時在稀薄的空氣裡還有風——但這是一種迅速而無力的風,使人覺得很有寒意,但沒什麼力量。風好像是圍繞著隕石坑颳著,從揹著太陽的峭壁下面,霧茫茫的黑暗那邊,向炎熱而明亮的那邊刮。往東面的霧裡看是困難的;我們必須眯縫眼睛,手搭涼篷看,因為一動不動的太陽光線非常強烈。
“這裡好像沒有人煙,”凱沃說,“完全是荒無人跡。”
我又往四下看了看。甚至那時我還固執地抱有希望,會發現某種類似人類的跡象、房舍的尖頂、住宅或發動機;但是到處展現的只是雜亂的岩石形成的山峰和隕石坑,還有梭標樣的灌木叢林和那些不斷膨脹著的仙人掌。這似乎對我這種希望是個直截了當的否定。
“這地方似乎就是屬於這些植物的,”我說,“我一點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生物的跡象。”
“沒有昆蟲——沒有鳥類——沒有!一點跡像也沒有,一星一點的動物生命都沒有。要是有的話——它們夜裡怎麼辦?——沒有,這裡只有這些植物。”
我把手搭在眼睛上面。“這很象夢境中的風景。這些東西不太像地球上的植物,倒有點像我們想象中海底岩石中間的東西。您看那個,那邊的!人們一定認為它是個爬蟲變的植物、還有這強烈的陽光!”
“這只不過是清晨。”凱沃說。
他嘆了口氣向四外看看。“這不是人類的世界。”他說,“但是,從某一方面說——它有一種吸引力。”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始他那種沉思的哼聲。有什麼東西輕輕碰了我一下,嚇了我一跳。我發現一薄層青灰色的苔蘚爬上來,蓋住我的鞋。我踢了一下,它碎成粉,並且每個微屑都開始生長。我聽見凱沃的尖叫聲,才知道他被刺蓬植物的一個尖刺紮了一下。
他在猶疑,他的目光在我們四周的岩石中探索。忽然一道粉紅色的光亮爬上一個凹凸不平的柱樣的崖。那是一種最奇怪的粉紅色,帶點青灰色的品紅色。
“看呀!”我說。但一轉身,凱沃不見了!
我呆呆地站了一會,然後急忙邁了一步,準備從那塊岩石邊緣向外看。但我只顧因他的失蹤感到驚異,卻又忘了我們是在月球上。我伸腿邁步,這在地球上只能邁出一碼左右,可是在月球上這一步邁出去就有六碼遠——越過岩石邊緣足有五碼多,當時就像人在夢魘中一再向下落的感覺。因為在地球上,人向下落時,第一秒中要下降十六英尺,而在月球上只有兩英尺,而且身體的重量只有地球上六分之一重。我向下落,或者說我向下跳,我想大概有十碼。這好像用了很長時間——我想大概有五、六秒鐘吧。我像一根羽毛在空氣裡飄蕩,最後落在一個青灰色、有白色脈絡的石溝底上的雪堆裡,雪沒到了我的膝蓋。
我向四周觀看。“凱沃!”我喊叫著,但是不見凱沃的影子。
“凱沃!”我喊得更響了,岩石發出了回聲。
我猛地轉身爬上岩石的頂端。“凱沃!”我又喊道。我的聲音像是個迷途的羊羔的叫聲。
我們的球體也看不見了,一時間那種可怕的荒涼之感叫我心裡發慌。
後來,我看見了凱沃。他在哈哈大笑,並打手勢引我注意。他在離我二、三十碼遠的一塊光禿禿的岩石地上,我聽不見他的聲音,但他打手勢的意思是說“跳!”
我遲疑不決,這個距離似乎太遠。但是我盤算著,我一定能比凱沃跳得遠。
我後退了一步,聚集我全身的勁,猛力一跳,我覺得一下子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