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常見的毛毯類商品相比,簡直連做工最粗糙的毛毯都不如。但這是丹加親自織就的一張毛毯。
羊毛毯缺了一角,
上面有許多莫名花卉的圖案,
其中或許暗藏著丹加對未來的期許。
這些圖案都因歲月流逝而變得斑駁模糊,難以分辨清晰了。
蘇午低頭看著懷中的羊毛毯,
神色恍惚之際,
懷裡的毛毯好似變作了一汪水,浮漾層層漣漪。
漣漪消盡。
他便好似處於一個極高的位置,從上往下,俯瞰一座香霧繚繞,四下的窗戶投進來陽光,更將霧氣映照地斑斕五色的佛堂。
這高高的、碉房式的殿堂裡。
一個女子跪坐在蒲團上,
她低垂頭顱,脖頸雪白頎長,一道綠松石點綴天珠石的珠串戴在頸上,
寬大的明黃色法衣下襬垂在蒲團下的地板上,
勾勒出窈窕的身形。
女子盤轉著一串佛子,
四下裡俱是她誦唸經咒的低語聲,
這低語聲,竟引得光塵齊動。
不知她誦唸了多久的經咒,
窗外的天色由明亮變至灰暗。
殿堂裡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響起珠串碰撞的聲響,一隻修長的手掌點燃了佛堂裡的燈燭,又映照出那道穿著明黃僧袍,顯得分外尊貴,卻又分外孤獨的身影。
她僧袍上懸著的一柄漆面斑駁的法刀微微晃動,
俯首摘下了頭頂那隻雞冠僧帽,
腳步輕動,
步步生蓮。
蘇午低頭看著這雙腮上有兩團化不開的暈紅、膚色卻極雪白細膩的女子,輕移蓮步,邁過一級級木質雕花的階梯,朝自己走近。
她微微仰起頭,
讓蘇午得以看清她的眉眼。
蘇午覺得她很熟悉,
但腦海裡一時未有出現對應的人。
他看著對方將自己‘捧’起來了,
接著對方的眼睛,他才看清,自己現在便是一尊金銅所鑄的塑像。
那女子將塑像捧起來,擁入懷中,
臉頰輕輕磨蹭塑像,
耳鬢廝磨。
輕聲低語:“尊者,尊者……”
這囈語似的聲音,穿透時空,落入蘇午的耳中,頓時叫蘇午知道,這女子是誰——她就是長大後的丹加!
丹加!
他看著丹加那張明豔的面孔,
看到她蹙緊秀眉,
腦後佛堂的穹頂上,浮現出一些虛幻的蓮花瓣,那些蓮花瓣無聲息地組合著,演變成了一座蓮花宮——
蘇午瞳孔緊縮!
丹加神色痛楚,抱緊了懷裡冰冷的塑像,
低聲呢喃:“尊者,尊者……”
“沒有誰再能攪擾我們的安穩,
尊者,
你怎麼還不回來?”
眼淚如珠串般滴落在金銅塑像上。
蘇午彷彿聽到了丹加心底的嘆息。
轉山轉水轉佛塔,
不為修來世,
只為途中與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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