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蓬頭垢面、身著遮不住膝蓋的羽衣的平民已經要好上不少。
停在街口的馬車只有六七輛。
還有許多武士與武士甲一郎一般,不曾乘坐馬車。
他們或是懷抱刀劍,或是垂手而立,與馬車上的同僚們嘻嘻哈哈,多是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此下看到武士甲一郎領著數個身形高大,比那些馬車立起的蓬草頂都要高出一截的男女走過來,街口眾武士一下子止住了嘻哈之聲,都將目光注視向蘇午一行人,眼神震驚。
看到眾同僚的目光,武士甲一郎內心甚為受用。
他咧嘴大笑著,向眾武士同僚介紹道:“諸位,這是鄙人府上的尊客,自巨唐上國而來!
鄙人昨日巡查沼田的時候,與這幾位來自大唐的貴人相遇,把他們待到了自家的府邸之上,他們今天會和我們一同探查千頁港的情況,等到千頁港的事情結束以後,鄙人便要向町長告假,陪同幾位貴人返回京都,拜見上皇去了!”
武士甲一郎將‘返回京都’幾個字咬得極重。
當下唐人於東流島本土民眾而言,自有一種神秘高貴的光環,他們身後有巨唐作為支撐,而巨唐的文化、技藝遠播四海,早在無意之時,於四海間‘養殖’出了大批心向巨唐的異邦之民。
東流島對唐之推崇尤甚。
此間嚮慕大唐之人,不在少數。
而武士甲一郎若成功將蘇午幾人護送往京都,獲得功勳,不說一步登天,但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小貴族,也就不是甚麼難事了。
僅僅是一個小貴族,也足以與當下這些苦哈哈的武士拉開巨大差距!
所以眾武士聽聞武士甲一郎所言,無不對武士甲一郎豔羨、嫉妒起來,原本嘻嘻哈哈的武士們,此下再也嬉笑不起來。
眾人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武士甲一郎尤在咧嘴笑著,渾然未有發覺當下氣氛的變化。
蘇午瞥了他一眼,神色沒有變化。
這時候,有武士忐忑地向蘇午行禮,開口道:“您真是自大唐而來嗎?小人還未聽聞過唐語,您能否……”
“你又如何能聽懂?”蘇午搖了搖頭。
他口中吐出的言語,一直都是漢語,只是從前直接以性意栽種於這些東流島人的腦海裡,對方自然也無需去分辨甚麼,自然而然就能聽懂他的話。
當下他未有栽種性意於眾武士心神間。
眾人聽得蘇午口中所言,對蘇午的神色變得越發敬畏。
彷彿他口中吐出的語言,蘊含有甚麼神聖的氣韻一般。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眾武士見蘇午作出了回應,膽子也變得稍微大了起來。
有人躲在他人身後,偷眼去瞥蘇午身後的江鶯鶯,心下還未生出甚麼垂涎之念來,一抬眼便撞上蘇午那雙沒有情緒的眼睛,頓時腦海裡所有不該有的念頭都被清除了個乾淨。
武士們在此般微妙的氣氛中離開沼田町,往千頁港附近的村落而去。
亦有人開始講說千頁港那邊的情況。
“離海岸比較近的那幾個村子裡,基本上已經沒有活人……據有路過土人傳回來的情報上說,那些死者就好像是被水淹死的一樣。
他們的屍體全都像被海水浸泡過,居住的房屋各處也都有海水浸淹留下的各種痕跡。”
“千頁港周圍的村子,一個活人都沒有了嗎?”
“情況還不是特別清楚,須要到了那裡之後,才能真正探明……”
隊伍裡,不起眼的馬伕勇次郎,聽到眾多武士們的議論聲,他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而惶然,他抬眼看向水汽濛濛的泥濘前路,有心想要加快速度,早點回到村子,探看家人的情形,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