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芳攏袖道:“席芳也未曾想到,祁王殿下會將鬼門挪於皇城之中。”
祁王司顧負手邁出,面色蠟黃,但神色怡然:“要否上去坐一坐?”
席芳眼皮略垂,是為拒絕之態。
祁王並不勉強:“怎麼,你開鬼市,我築鬼門,應是井水不犯河水吧?”
席芳道:“鬼市是為妖所開,並未禍亂人世,但鬼門本該立於二途河畔,不該在人間。”
“噢,聽明白了,鬼面郎君這是來找本王麻煩來著?”
席芳:“祁王殿下以袖羅教之名散播神燈業火,又放倀鬼肆虐皇城,河水已犯井水,袖羅教自不可坐視不理。”
祁王理所當然道:“袖羅教乃是妖道,古來都以威名震懾,今有攪弄皇城之戰績,他日天下群魔誰不服從你們?本王不過是在助你。”
席芳抬袖淺施了一禮:“祁王的心意席芳在此心領。只是我教教主被城中倀鬼所擾,命我等除之,教主之命不敢有違,但王爺的身份我也不敢洩露,只得前來拜訪。無論祁王殿下有何圖謀,今夜望您收手。”
言外之意是:我知你有圖謀,今晚停手我可以當做不知道。
已是留了兩分餘地。
祁王眯眼道:“怎麼,是怪本王擾了貴教教主大婚?”
席芳微驚,又迅速回過神:祁王既已成了掌燈之人,知道柳扶微是阿飛並不稀奇。他道:“若祁王給袖羅教這個薄面,他日祁王殿下但有所需,席芳可盡
綿薄之力。”
祁王問:“你難道不怕本王將貴教教主的身份公之於眾?”
席芳看去心平氣和:“教主的身份縱然暴露,也無非是正大光明成為袖羅教的主人,但祁王殿下一旦被人知道您是掌燈人,恐怕這些年所有籌謀也將付之東流。”
祁王:“你在威脅本王?”
“席芳不敢。當年若非鬼門收留,我無法起死回生。這些年祁王殿下無論是想要靈力,還是想進神廟,還是……想奪天書,席芳向來有求必應,竭盡所能。但今日殿下放倀鬼入城,助墮神重現於世,戕害眾生之舉,恕我不能認同。”
“眾生?”祁王臉上露出一絲輕蔑之色:“席芳啊席芳,你不是早已對世道深惡痛絕,如今,怎麼關心起眾生來了?”
席芳忽略了其中的嘲諷:“彼此彼此。當年的王爺恐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你會要置皇太孫於死地吧?”
祁王臉上強擰的笑收斂了一下:“是他非要下山,是他自己擋了神明的路!本王獻出一切,早已無所畏懼,絕不可在此時因阿照功虧一簣……”
席芳看出了他面上的焦灼之意,仍是不解:“祁王殿下,您不惜以獻祭神明為代價,究竟所求為何?若是席芳可以……”
祁王振臂一揮:“本王想要的,天底下除了神明之外,無人可給!”
席芳面色黯了一下,不再言。
祁王在他周身轉了一圈,停下:”你可知你的教主與風輕神尊本是一對道侶?”
席芳默然一瞬,並不意外。
祁王道:“看來你早已知曉。然則,你的教主如今也不過是一時為情勢所迫才同意為皇太孫妃,他日神尊歸來必定倒戈。如此,你我不應該坐同一條船麼?”
“我無法替教主做任何決定。”席芳道:“既然祁王殿下心儀已決,席芳自不勉強。”
話畢轉身。
祁王忽道:“你這麼忠心耿耿,可否告訴過柳扶微,逍遙門一案,有你的一筆?”
驀地,席芳瞳孔驟縮,一雙腿像生根似地站住。
祁王踱步上前:“你我本質上是同一種人,為了存在於世間已是拼盡全力……時至今日,我想你也不願意再爬回鬼門關,留你那位嬌弱的妻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