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了一跳,然後她放下手裡的活計凍得通紅的雙手猶豫了片刻後伸出,接過杯子。
&ldo;謝謝。&rdo;
名喚小河的女人聲音低低沉沉的,聽在別人的耳朵裡更顯得她的性格內向。大嬸擺擺手,催促:快喝吧。&rdo;
小河壓了壓帽子,拉下捂著半張臉的圍巾,低著頭把熱湯慢慢喝了下去。喝完湯後,她立刻拉上圍巾,把杯子還給大嬸,又說了聲謝謝。大嬸收好杯子,看看小河的肚子,好心地問:&ldo;小河,你這肚子這麼大,快生了吧。&rdo;
小河揉了揉肚子,只點了點頭,沒有說已經9個月了。習慣了小河的內向,大嬸忍不住問出壓在心裡三個多月的疑問:&ldo;小河,你老公呢?我光見你一個人在這裡擺攤子,從來沒有見過你老公。你都快生了,還每天來擺攤子多危險啊。&rdo;
小河的手一頓,搖了搖頭。看到她的眼睫輕顫,大嬸嘆了口氣不問了。小河的搖頭只有兩個意思,要麼是她沒有老公;要麼就是她老公根本不在乎她。不管是哪一種,大嬸都覺得沒有必要再在小河的傷口上撒鹽。不過大嬸還是又說:&ldo;天太冷了,你又懷著孕,早點回去吧。現在也不會有什麼人來賣花了。&rdo;
小河點點頭,卻拿起了她剛才做了一半的紙花又做了起來。大嬸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做完那朵花,小河開始收拾攤子。看樣子她是要回去了,大嬸幫著她收拾。對女人而言,日子苦一點沒關係,可得有一個疼自己的老公。像小河這樣的,長得再好看,沒人疼她也是可憐。跟大嬸道了謝,小河把她剛才做好的那朵紙花放在大嬸的攤子上算是感謝大嬸的關心,然後一手提著工具箱,一手提著裝著剩餘紙花和小飾品的布袋子慢慢地離開通道。看著小河挺著大肚子腳步艱難地往通道外走,大嬸嘆息地搖搖頭,唉,這都是命啊。
走路回到租住的地方已經快11點了。小河租住在一戶小區的地下室裡,離她擺攤子的地方有四十分鐘的路程。如果不是考慮到治安和自己的身體情況,小河會選擇更偏一點的地方租房子,那樣每個月她可以省下兩百多的租金。地下室的租金是每月450元,扣除了租金、水電和生活費,她一個月還能剩下600多。對現在的她來說,每一分錢都不能浪費。
地下室裡的擺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小河自己買的一個大行李箱。其他的就是臉盆水壺等日常用品了。椅子上擺著兩件舊衣服,桌子上則放著奶粉、奶瓶等嬰兒用品。北方的地下室都有暖氣,暖氣管上橫著放了四個大的裝滿水的可樂瓶。這些在暖氣管上熱了一天的水就是小河晚上洗漱用的水,這樣可以省下不少熱水的電費。
放下貨物,小河摘下圍巾和帽子,脫下她四十塊錢在地攤上買的棉外套。洗了手臉,坐在床上困難地洗了同樣有著凍瘡的腳,小河拿開放在椅子上的衣服,把水盆端到椅子上彎腰清洗襪子。腳上有凍瘡,襪子一天就髒了。因為懷孕,她不能用凍瘡膏,只能忍著。
洗漱完了,小河坐在床上計算今天的收入。這幾天肚子越來越沉,她該是快生了。在生產前她得把需要的東西都買好,那是一筆不小的花銷。床頭擺著好幾本孕婦專用書籍,還有很專業的生產方面的書籍。小河拿過一本明顯被翻了許多遍的書,又拿過一個本子核對上面記下的需要購買的東西,以防有遺漏的。
捶捶痠痛不已的腰,小河仰頭吐了口氣,明天要不要繼續去擺攤呢?萬一擺攤的時候肚子疼就麻煩了,可是少擺一天攤就意味著她要少掙一些錢,她需要錢。她現在的存款只有7000塊不到,要堅持到孩子可以出門、找到下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這7000塊太少了。可是沒有辦法,現在的她只能靠擺地攤來掙錢。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