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白花花的銀子是她辛苦持家、開店做買賣營生賺來的,竟然就這樣被爹輕而易舉的花掉了……
她覺得太陽穴開始生疼,爹爹這個御史大人之所以清廉無私,那是因為他們從來不必擔心生活困頓,而他身後強大的財力支援就是替他們背了無數黑鍋的可憐女兒。
深吸一口氣,勉強把瀕臨爆發的情緒壓抑下來,早膳也無心再用了,她起身,
“如春,我們出門。”
今天,她一定要把繡棚扎滿針孔,否則難消她心頭之恨!
懷著這樣憤懣的心情,明陽柳在規定的時間登上彩樓,開始在畫了一朵牡丹花樣的圓形繡棚上扎針孔。
如春在一旁看得一臉憂心。
小姐的心情非常非常不好!
照這樣下去,今天她拿來的三隻繡棚,遠不夠小姐洩憤。
面對情緒處於抓狂邊緣的主子,再笨的人都知道三緘其口,如春當然也不例外,只好在綵樓另一頭當一個裝飾品,沒人可看就賞風賞景。
時間就在繡棚漸漸變得滿目瘡夷中流逝。
“吭——”
突如其來的馬嘶聲嚇了專心扎洞的明陽柳一跳,害她一個不小心將針扎進自己的手上,痛得她眉間皺成了一團。
將左手食指含進嘴裡吸吮,抬頭朝綵樓臺下看去——
那是一個風塵僕僕的男人,滿臉的胡碴,他胯下的馬也因長途跋涉而看不出原來的毛色,看起來灰白灰白的。
殷武傑有些震驚地看著綵樓上的少女,不是因為她的美麗,而是那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兩個人的目光對上。
明陽柳非常不喜歡對方的眼神,莫名其妙的,那讓她想到幾年前一個非常可惡的傢伙,雖然她根本也不記得那人的長相了。
加上他剛剛又嚇到了她,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這幾天來的火氣忽地像火山爆發一樣,扎繡棚已不再有任何幫助,她氣得一把抓過身邊的東西,看都不看就朝樓下的人用力砸過去。
男人本能反應,伸手接之。
然後,定格。
如春歡呼,“小姐,砸中了、砸中了!”謝天謝地,小姐的繡球終於丟擲去了。
明陽柳回神,驚慌不已,幾步竄到樓邊,朝著男人大喊,“把繡球還給我!”
殷武傑愣愣地看著手中那顆七彩斑斕的繡球,腦中慢半拍的接收到了一個訊息——他接到繡球了!
這——是什麼意思?
胯下馬兒低頭刨蹄的動作讓他回神,正待將繡球扔還回去,就見一抹上黃身影從一旁跑了過來。
“恭喜、恭喜,恭喜公子接得繡球。”負責監督此事的公公,等了十天,終於見到有人來這綵樓,還一舉接到了繡球,他終於可以交差了事了。
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想起,為何會對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因為她正是五年前他離開京師的前一晚,那一場意外的主角。
本來他根本不會從這裡路過,但是其他回府的路莫名其妙的無法透過,他不得已才從這裡轉道,誰知——竟會接到這個繡球?
那名太監不知想幹麼,這聲聲恭喜說得他心頭髮麻,他想,他還是先閃人好了。
調轉馬身,他二話不說,腿用力一夾,策馬狂奔而去。
如春傻眼。
太監傻眼。
明陽柳火山完全爆發,“該死的臭男人,你給老孃死回來!”
抓狂的獅吼以驚人的音量向四下擴散,驚得附近的住家幫孩兒捂耳朵的捂耳朵,拍胸口的拍胸口。
“小姐……”如春很想提醒主子注意一下形象。
明陽柳餘怒未息地回頭吼道:“他要走可以,至少把繡球給老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