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沒想過讓孩子去讀書?”
這就讓洪濤有點納悶了,廣東和福建是新政開展最早的省份,也是新學普及最廣的地區。林六連戰死和傷殘都算計清楚了,為啥就沒提過上學呢?一個字都沒提。
“呵呵呵……我兩個侄子都讀過新學,上了半年就讓我爹叫回去了。能認識幾個字,會寫名字就夠了,學那麼多沒啥用。
考取功名得是文曲星下凡,哪能是個人就成的。他們要是想多讀書,將來當了兵一樣能學,不耽誤。”
對於這個問題,林六有不同的觀點,且非常篤定。哪怕他在軍隊裡也要進行文化學習,並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啥樣,依舊和之前窩在山村裡沒什麼質的改變。
“馬保國,朕給你個任務,拿出一份切實可行的計劃,讓大明境內的每個孩子都至少上三年新學。先不用全面鋪開,找一兩個省份試點。”
聊到這裡洪濤就沒什麼可問的了,但心裡卻多了個想法,掃盲!之前一直盯著新學體系的建立,總琢磨著如何代替原有的科舉,結果把最基本的環節給忽略了。
像林六家的情況肯定不在少數,就算把新學開在他家門口該沒用還是沒用。上千年養成的習慣,真不是多幾千座學校能很快改變的,就算免費入學,可人家還嫌耽誤工夫呢。
這時候就不能完全靠自覺了,必須上強制手段。只有把基礎打好,改變底層民眾一直以來對知識的態度,才能達到質變。
挑選精英加入管理團隊固然重要,可要是從長遠計,普及教育和提高全民素質更迫切。有道是水漲船高,一個族群或者國家的總體水平光靠一小撮精英不足以長期維繫,必須整體進步才能持續。
“陛下,教育部人單力薄,讓所有小童都入學怕是難以實現。”
馬保國聞言可犯了難,他倒不是反對皇帝的意見,只是教育部成立時間尚短人手嚴重不足,也沒什麼實權,即便只挑某個省試點也無法強令當地小童都入新學上課。
“你只管把計劃提出來,朕自會去想辦法。刑部、大理寺,讓子民認識字、會寫名字、能讀報紙,算不算仁君之道?若是算,大明律裡就該加上這一條,有了律法約束,教育部也好依法推廣。”
對於馬保國的難處洪濤能理解,但不打算放過。任何一級官府都不能強制小童入學讀書不假,可要是大明律裡寫了這一條不就能了嘛。
此事若是放在二十年前,辦起來會非常非常麻煩;放在十年前也要費一番口舌,糾纏上二三年。但現在不用了,言出法隨,就這麼厲害。
啥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只是替皇帝辦具體事務的機構,同意不同意無所謂。誰不辦、誰磨洋工,誰就可以等著錦衣衛上門查賬了。
可以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但位置必須騰出來。眼下不是沒人可用,而是可用之人一抓一大把,朝廷裡不再有不可或缺的重臣,離開誰都差不多,除了皇帝本人。
“你們長途跋涉多日,先去休息休息。這裡的住宿條件雖然簡陋了點,卻比船上舒服多了。有什麼需求只管向站崗計程車兵說,他們會及時轉告上官的。”
說起為義務教育立法,洪濤本打算在碼頭上開個現場會,再把意思表達明白些。可是看到一眾大臣們蠟黃蠟黃的臉色和疲憊不堪的神情,又把主意改了。
畢竟是頭一次出遠海,一路上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眼下最該做的是休息而不是開御前會議。自己能用的官員確實比以前多很多,可那也犯不著往死裡用。
“蕭指揮,最近的農莊和種植園有多遠?”
可官員們休息了,洪濤卻不想閒著。他這一路上吃得香睡得穩,閒來無事還能釣釣魚、與水手們搓幾圈小麻將,在宮裡可沒這麼多人陪玩,必須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