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墨琮臉一下又垮了下來,這黑黑冒著異味東西,真可以入口麼?話可以胡說,東西不好亂吃啊。只是,黛玉這樣又心疼又自責看著,墨琮磨蹭了兩下,只得接過來,眼一閉,頭一仰,喝了!果然苦中帶澀,還有一股連語言都顯得極為貧乏古怪味道。
黛玉看墨琮喝得痛快,舒心笑,決定了日後每天都要給墨琮熬藥湯,看他那麼辛苦,家裡家外忙個不停,哪像是這個年紀人?看寶玉,比他還大了一歲呢,什麼也不管,只管享受著,不舒心時候還要埋怨自己為何出生在這樣家庭,為什麼一定要考科舉,為什麼不能一輩子就這樣和姐妹們快快樂樂一起……真是太不懂事了。“你回去好好睡覺吧,若有什麼不是要緊事,放一放也是無礙。”
“呵,我知道,姐姐也該好好保重身體才對,才搬進來,內院事也不少,只是這些我不好管,還是要姐姐處理。聽人說姐姐昨晚也沒睡好,可是想爹和娘了?”
“唉,不知道爹孃什麼時候到呢?”黛玉微微垂下頭,日思夜想,總不能見到親人面,心頭老是空空。
日子還是這樣不鹹不淡過著,偶爾,水溶或是水淳會過來坐一會兒,而惜朝,一般都約在書坊。但賈府,沒有立刻淡出他們視野,經常,賈府裡姐妹會託人帶來幾封信,黛玉也會回,姐妹之情不曾淡下。寶玉還是經常問起黛玉,只是,有些事是不能勉強,這養尊處優貴公子第一次發現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凡人,有很多事不是撒撒嬌就可以得到,老太太原來也不是萬能。
寶釵和黛玉分開了,反而感情倒是比以前好了,不管這其中有多少是對未來王妃討好,只是黛玉本就不是多事人,便假裝著沒看見這其中虛情假意,也和和氣氣以姐妹相稱。墨琮忙了些日子,後邊也抽了些時間接賈蘭和賈環過來玩了一會兒。寶玉也曾經過來,只是林府內院和外院分得很清楚,丫鬟們也都十分守規矩,不像賈家丫鬟,他見不到黛玉面,也沒人陪著一起玩,很是無趣,幾次以後就不來了。
一天、兩天、三天,黛玉和墨琮日子都在倒數聲裡過去。終於,林家在揚州大管家坐馬車過來,說老爺夫人明天就到了,要大家好好準備一下,高興得兩姐弟一晚上沒睡好,但第二天還是精神奕奕,臉上掩蓋不住喜色。
那一日是墨琮帶人去接,黛玉守在家中,沒一會兒就問一句‘你說爹和娘什麼時候才能到?’丫鬟倒也不厭其煩一次一次回答,還是兩個大丫鬟實在看不下去,把一直不安走來走去大小姐摁在椅子上坐好了,寬言安慰,又說了一些打趣話,才讓黛玉臉上緊張稍稍鬆掉些。
而另一邊墨琮也好不到哪裡去,等著時候還能強裝鎮定,但一看到林家船,看到站在船頭父親,這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林墨琮竟然一下紅了眼圈。一年來就只有書信來往,又寄住在親戚家裡,墨琮更加明白了一個家庭可貴和重要,如果身後沒有這個港灣作為後盾,只有他和黛玉,這日子一定更加艱難,甚至連婚姻大事都可能成為別人手裡獲取利益東西。
“你這傻孩子,好端端怎麼哭了?那麼大人還在這哭鼻子。”看著兒子眼淚汪汪,林海上前拍拍他肩膀,欣慰看著兒子越加成熟臉龐,一年不見,倒是長高許多,敏兒做衣服可要改長一些了。
墨琮聞言,提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淚珠,一點虧也不肯吃道:“爹方才不也在船頭左顧右盼?我拿著西洋鏡看得清清楚楚,到後邊見到我們了才一下鎮定下來,卻說我。”
林海頓時哭笑不得了,怎麼這對兒女一個一個嘴巴都這樣厲害?自己這個做爹反被噎得一聲不能吭,不成不成,這小兒子可得好好看著了,竟不能像他姐姐哥哥這樣厲害,讓他失去了很多當父親福利。
當一行人到了林府,這宅子第一次迎來了當家主人和主母,上上下下都是熱熱鬧鬧,連園子裡海棠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