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輕輕一抹便將之抹開,微微俯身的同時手順勢向她後頸侵去。邱廣寒只覺他將自己輕輕一捏,她的身體便靠了上去,像被捕住的魚,只一瞬間就失去了反抗。
不,並不是失去了反抗,而是失去了知覺。她渾然不覺手中的書冊已不知何時落在了地上。他略帶情慾的滋味,她並不是第一次嚐到,卻未曾像這次一般洶湧得全無先兆,竟連推開他說自己已覺出難受的過渡也沒有。
顯然他是預謀已久了——在這片除了月光誰也不會來的林邊,輕而易舉地將她推至了絕境。她竟是酥軟得好似沒了半點力氣,這叫人發狂的誘惑也同樣輕而易舉地令凌厲再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
燭火微微一跳,拓跋孤的眼皮也隨之一跳,抬眼只見蘇折羽坐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主人……在想什麼?蘇折羽小心翼翼地問。
拓跋孤搖搖頭,吹熄了燭火站起身來。
蘇折羽便跟著他走去床邊,替他寬了衣。很奇怪。她想。明明明天邱廣寒就要走了,今晚主人竟沒有去與她道別麼?
冷不防腰身被拓跋孤輕輕一摟,她只覺一股暖意傳來,禁不住嚶嚀一聲,道,主人……
來陪我躺會兒,我有些事跟你說。拓跋孤道。
蘇折羽自是順從地答應。
她躺在床上。今夜明亮,即便閉著窗,那月色仍是透窗而入。
那個說要與她說些什麼事的拓跋孤,卻又似想著什麼出了神,竟是一句話也沒有說。蘇折羽也便沉默,莫敢開口相詢。
我在想。拓跋孤突然開口道。這世上竟有我猜不到答案的遊戲。…
蘇折羽一怔。主人是說……
我從來都是有把握一件事情的結果,才會去做——卻竟完全看不到今晚的氣氛。
蘇折羽實在不知他說的是什麼事,只好又沉默不語了。
拓跋孤卻是嘆了口氣。他明明想得很清楚——可既然想得這麼清楚,為什麼還要想?
………
凌厲也曾想過,如果不做這件事,又會如何?
他想過,他將拓跋孤的意圖向邱廣寒和盤托出,並要她幫忙扯謊瞞騙拓跋孤——那麼拓跋孤自然就不會阻攔二人同行,他也不必如此滿懷負罪感地去侵犯她。可是他發現自己竟好像也被這賭局的答案所牽引住了——他也無力從對這個答案的渴望中掙脫,以至於,他竟願意以自己的性命去賭。
或許他也沒有想得太清楚吧——逃避了太久的人總對自己的逃避充滿厭惡,所以發起狠來也便再不考慮其他。長痛不如短痛。他再次這樣對自己說。最多不過是一死。
…
不知過了多久,蘇折羽睡夢中突地醒來,隱約中覺出屋外有人靠近。
她轉頭看看,拓跋孤還並未睡著。外面這並不準備掩飾起來的腳步聲太過乍耳了。
他莫非沒有去找廣寒?拓跋孤微微皺眉,坐起身來,示意蘇折羽不必出身,披衣走出廳外。
凌厲站在月光下,身上沾了少許血跡,失魂落魄的表情,像極了剛從水裡撈上來的瀕死之人。拓跋孤眉頭又一皺,正要開口問他,卻見他右手中有什麼一閃,竟是邱廣寒那琉璃髮簪。
他有些意外。假若凌厲已去找過邱廣寒,如果他贏了,他們應該極盡纏綿,他絕不該還出現在這裡;如果他輸了,他該是個死人,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他甚至寧願相信踉蹌而來的會是一個失了心智的邱廣寒,而不該是他。
廣寒呢?他略微一眯眼睛,蹙眉看他。
凌厲抬起頭來。我……照你的話做了。他似乎在喃喃自語。可是……她……
他抬起手,亮出那支簪子,簪頭上的血已經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