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時臉色當真有些蒼白,眼神卻無比堅定,「駙馬自重!」
「落兒!」張懷之臉色灰暗,一陣急促咳嗽破口而出。
盛二也顧不得氣氛不對,疾跑兩步進了亭子,「主子,還是將這狐裘披上吧,你不能再」
「出去」話未說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盛二將視線掉向她,求情意味濃烈。
她當作沒看見,重新看向張懷之,就算有炙紅的炭火印著,也能看出他氣色很差,比上次見面更差。
她記著以前他身體挺好的,有年京都大寒,府裡幾乎都染了風寒,連不常在府裡的國公爺也沒躲過,偏他天天在她跟前轉悠,全程參與她咳得死去活來的七八天,卻連一絲傷風頭疼的影兒都沒有。
憶起往日種種,她身子微微動了動,一旁的盛二卻已上去替他輕拍順氣。
張懷之努力抬了抬眼皮,似乎想說些什麼,半途又縮了回去,手帕捂嘴,使勁咳嗽。
她終是心腸沒硬的下去,起身倒了杯熱水遞了過去,「喝點熱水吧!」
張懷之咳聲驟停,臉色有些僵硬,從她手上緩緩接過水杯,喝的卻有些急迫。
勸他慢些的話幾欲脫口而出,沈碧落掐了掐手心,終是嚥了下去。
一杯水飲盡,咳嗽聲總算暫緩,他扭頭看向盛二,語氣卻無剛剛的冷意,「放心,我不冷!」
盛二看他有意往炭火邊靠了靠,也不再堅持,抱拳告退下去。
沈碧落看他盛滿笑意的眼神,心中略嘆了口氣,一語雙關,道,「你這又是何苦?」
張懷之一愣,半響,擠出笑意,道,「我不礙事的!」
沈碧落知他聽懂了,索性硬下心腸道,「你既已抉擇,便無退路!」
「三年前,你我尚是表兄妹,身份已然懸殊,如今,你與我,皇族與庶人,這天差地別你又如何僭越!」
張懷之笑意略僵,手中錦帕擰成一團。
「你幫我將無憂救出,我與你恩怨全消!」沈碧落笑意惡毒,「畢竟,當初你才是先背棄的那個人!」
沈碧落也不管他神色如何,自顧起身,行到亭子外,冷哼一聲,道,「小女子身份輕薄,還想多留在府中伺候外祖母幾日,求駙馬表哥高抬貴手!」
張懷之望著雪中那決然離去的背影,記憶彷彿與那日城樓上所見重疊,曾經那些天真爛漫,兩小無猜的畫面一幕幕破碎在眼前,他心神俱裂的想抓住每一幀回憶,終究徒勞一片。
剛踏進亭子的盛二神情驚恐,一把扶住昏沉暈倒的張懷之,「主子,主子!」
「不回去!」那人使勁抓住他的胳膊,說完這句便任由自己沉入昏暗。
沈碧落走上長廊時才發現盛一跟了過來,手中的暖爐已不見了蹤影。
他跟了幾步,終究沒忍住開了口,「主子,公子他」
然話未說全,就聽到前方嗤笑一聲,沈碧落已然轉了身,看著他的眼神竟和那位戰神很是相像。
盛二隻聽她檀口微啟,字字誅心,「改明兒接回無憂,你就留下吧!」
「主子!」盛一聲音顫抖。
然沈碧落卻不曾再看他一眼,轉身進了院子。
如果這份傷害遲早要來,那不如趁大家都還清醒著,由她來做了這個壞人。
天邊泛起紅霞,松柏苑的丫頭婆子匆忙勞作起來,沒人注意,那雪地下漸被掩埋的腳步印記。
······
昨兒下了一夜的大雪,饒是走佛系路線的陳太妃,也不免粗線條的擔心起一夜未歸的兒子。
她也是清早起來才知道秦子墨竟是昨日出去了便再沒回來,孫嬤嬤勸著說王爺常年待在大西北,見過的風雪比這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