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明白老太妃口硬心軟的毛病,順著毛應答道,「是!」
「王爺一回來,奴才便請他過去向您請安!」
陳太妃看他一臉恭順模樣,總算在他這兒重拾一點威嚴,傲嬌的點點頭,這才轉身離開,中間經過景和軒,又是一頓駐足。
孫嬤嬤小心守著,太妃尚在閨中時,她就是貼身伺候的,哪怕中間蒙了恩寵,嫁人生女,也都不曾離開,算是一步步陪著她走來,清楚事件起末的唯一老僕。
此時她心中也不免有些惶惶,猜不透眼前主子的想法。
半響,她只聽身前太妃輕嘆一聲,「這孩子太過執拗,未必是幸事!」還未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就見她一腳踏進景和軒,忙提腳追了上去。
陳太妃倒是很詫異唐可兒也在,這丫頭身世可憐,年紀小便失了父母,家中也沒個能教導提點的長輩,未經歷打磨,性子隨意,尤愛睡懶覺,沒事窩在床上一天也是常有的事。
往日裡她還總擔心著,這孩子日後嫁了人,雖有身份加持,只怕性子也不得婆家歡喜。誰成想她最後選了永寧,身份雖有懸殊,但上無公婆約束,下無姑嫂掣肘,無疑是最為般配,如此,她就更加不提規矩之事。
今兒天寒地凍的,她原以為這丫頭又要窩在屋中一日,卻沒想她早來了這兒,看來幾日相處,與這稚子當真有了情誼,看那案上筆墨痕跡,只怕來了有些時候。
唐可兒見到她來,震驚之外還有些拘束,陳太妃權當沒看見,笑著走到案前,問道,「可兒這是在作畫?」
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唐可兒除了容貌上佳,性子隨和外,算京中頂有名的草包,不善女工,琴棋書畫一樣拿不出手,幾年前她還興致勃勃,親自教了幾日琴,沒成想幾日後就被這丫頭裝病躲了,今兒能老老實實在這兒作畫,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唐可兒見她盯著桌上的畫,忙趴伏遮擋,一臉羞紅,「阿孃笑我!」
陳太妃笑笑,「你若真心想學,我去找個宮廷畫師教你便是!」
唐可兒搖搖頭,「不要啦,我跟著小無憂隨便畫畫的!」
陳太妃這才將視線轉到一旁的小孩身上,那孩子正晃著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她,眼中盡顯純真,無一絲世俗的汙染。
不知是誰將他帶大的,無疑,帶的很好。
唐可兒見她沒什麼表情,小心挪步過去,拉著無憂的手,輕聲道,「小無憂,這是府裡的老夫人,你快快行禮!」
小孩子聽話點頭,一副小大人模樣,行拜禮道,「無憂拜見老夫人!」
陳太妃往他身旁看去,架子上放著一幅還未成型的畫作,筆法雖顯稚嫩,一筆一劃卻甚有章法,關鍵是她還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擺置物品作畫,一時提了幾分興致,問道,「這是你畫的?」
無憂十分乖巧,應道,「是的,老夫人!」
陳太妃瞧了一眼唐可兒,後者看到她眼中的鄙夷,羞愧嘟囔道,「我要是有他那般厲害的師父,我畫的定比他還好!」
陳太妃聽她如此說,一時來了興趣,問道,「誰人叫你作畫的?」
無憂雙眼立馬閃亮,十分自豪道,「我師父!」
陳太妃耐心問道,「你師父是誰?」
小孩子十分耐性的回道,「我師父就是我師父!」
唐可兒實在受不了他們這般腦殘對話,插言道,「阿孃,他師父就是王妃嫂嫂!」
不待太妃反應過來,又去書案上拿了幾個捲筒過來,「嫂嫂可厲害了,她的畫是全天下最好的!」
「龔如意老認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才女,該讓她看看嫂嫂的畫,她連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陳太妃看她一臉迷妹模樣,有些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