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暮每日裡給她口述外面發生的新鮮事,沈碧落總是很平靜的聽,偶爾遇上感興趣的,也會搭話一二,可由始至終,她沒有笑,更沒有多餘表情。
阿暮給她講事,也不避諱講陳家,世人總是健忘的,不過一月光陰,南襄第一世家——陳家,因為主子們的相繼離世,漸漸剝去了曾經的光環,宮內再無陳貴妃,朝廷再無柱國大將軍。
取而代之的是,喬家扶搖直上。
先是安南侯喬維庸進爵一等,御賜安南公,後是受德妃案牽連,一直窩在兵部當個小主事的喬安連升三級,成了六部中年紀最小的侍郎。喬遠和撫遠將軍職務未變,但數不盡的封賞相繼抬入國公府,金銀財寶,良田美人
最關鍵的是,喬家嫡系孫輩,喬維庸最疼愛的小孫女喬燕燕,進宮了。
雖只封了個美人,卻是皇后寶座的最有力候選人。
說是最有力,因為另外一個候選人清妃與皇帝鬧掰了。
清妃雖解了禁,但據說和皇帝鬧得很不愉快,清妃當場攪了頭髮,並在寢宮內砌了福堂,自此清和殿殿門緊鎖,任何人都踏不進去,包括皇帝。
沈碧落聽聞這件事時,愣了許久,阿暮以為她會開口問的更詳細,誰知沈碧落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府中氣壓一直處於這種低迷狀態,秦子墨臨近狂躁,眾人心態焦慮奔潰,唯一希望只剩下從明州動身返京的小秦夏。
二月十九,整整四十九天未曾露面的陳太妃回了府,沒回清心閣,直接去的墨閣。
所有人都被清場出來,沒人知道那一炷香裡,這婆媳兩人說了什麼,只是等陳太妃回清心閣後,沈碧落將阿暮叫了進去,又與秦子墨說了這一個多月裡的第一句話,「我要回揚州!」
秦子墨肝腸寸斷,驚愕萬分,「你要離開我?」
沈碧落搖搖頭,糾正道,「我要離開京城,不是離開你!」
秦子墨不解,沈碧落又指了指後面忙著打包的阿暮,「阿暮也替你收拾了行囊!」
「我們明日一早就走!」
秦子墨面露難色,未曾開口,已見沈碧落蹙了秀眉,「你不願意?」
秦子墨欲解釋,被她打斷,「你可記得婚前應了我什麼?」
秦子墨還未言語,沈碧落已氣的兩腮嫣紅,「你想不起來了,我來告訴你!」
「我許你求婚前,問你是否願意隨我留在江南,你的回答是好!」
「怎麼了,我現在不過要求你和我一起回揚州,你便推三堵四,心不甘情不願唔」
沈碧落顧自掙扎,秦子墨卻不想放開,貼上她喋喋不休的紅唇,他分外懷念這份美好。
周圍人早隱身退下,就連一直在裡屋收拾的阿暮也停了手上動作,從隔間竄了出去。
沈碧落的掙扎漸漸休止,直到許久後兩人分開,才輕輕倚在他懷中舒緩氣息。
秦子墨見她冷靜下來,才道,「我很願意陪你回揚州,只是明日就回,是不是有些太匆忙!」
沈碧落抬頭瞥他,眼中怒氣分明,「我就要明日!」
秦子墨連忙點頭哄道,「回,明日就回!」
沈碧落這才心滿意足的低下頭去,輕輕依偎著他,神情難得的平和!
······
說是第二日就走,可還是耽誤了兩日。
傍晚,趙家兩兄妹上門拜訪,得知他們要回揚州,趙樂康當即也決定與他們同路。
趙樂康今年要參加鄉試,本來決定了五月再回,可現在乘坐他們的馬車總比一個人孤零零的上路好。
趙樂康要去找學監批假,又要陪趙樂安給自家父母購置禮物。杜若早已是解元之身,如今只需等明年春闈便可,趙樂安捨不得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