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怕的不是夢裡的西索,而是夢裡的庫洛洛。
雖然在微笑,但是眼底卻是無邊無際的比夜色還要黑暗的殺意。
唇角雖然揚起,但是一點都不溫柔,比任何人都要嗜血的微笑,連西索都沒有庫洛洛恐怖。
害怕。
噁心。
想吐。
他雪白的襯衫,被染成暗紅色,似乎是乾涸了好久的血跡,還帶著好像就連現在都能聞見的血腥味。
這麼想著,我就真的快要吐出來了。
我掀開被子奔進廁所,吐的昏天暗地。
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能感覺到從眼角留下來的溫熱的淚水。
我擦擦了眼角,有點茫然。
我為什麼要哭?
我坐在馬桶前問自己,卻連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隱約能感覺到,夢裡似乎死了一個人——我是在為他哭泣。
死的是誰?
跟我什麼關係?
我問著自己,想盡力回想起來夢裡的細節。
可是想不起來,完全沒有一點頭緒。
我吃力的站起來,卻覺得腳軟,像是踩在棉花糖上一樣。
我扒著洗手檯,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蒼白的像鬼一樣。
我嚇的倒退兩步,摔進浴缸。
浴缸夠瓷實,硬的很,摔的我生疼。
我躺在魚缸裡,摸索著尋找水龍頭開啟。
冰涼的液體慢慢沒過我的身體,就像是溫柔的手,籠罩住我的全身。
我舒了一口氣,側了身子,甩甩魚尾,用爪子劃開身上的衣物,扔出浴缸。
我飄在水裡,任由水沒過浴缸,流入下水道。
腦子裡紊亂的思緒慢慢沉澱下來,我睜開眼看著浴缸內側繁複美麗的花紋。
不過是個夢而已。
這代表不了什麼。
我何必這麼緊張。
我這麼想著,縮成一團試圖有點安全感。
水流動的聲音在耳邊慢慢迴盪,我恍惚間憶起,從前有一條人魚,它任性的在我耳邊說,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四十四
第二天早晨我是在水裡醒過來的。
我從浴缸裡爬出來,擦乾了身子,看掛在牆上的鐘表。
五點十五分。
外面的天空已經很亮了,我穿了衣服,躡手躡腳的下樓出門,去了最近的體育館包下一個大型游泳池場地,囑咐他們不要靠近——這就是有錢人的特權。
游泳池當然和浴缸不同,我在裡面盡情的用尾巴打水花,不管弄出多大的聲響也沒關係。
池水大概是這幾天才換過,還算乾淨,聞起來沒有什麼味道,水泡的顏色也很清澈。
我在水裡轉了幾圈,懶洋洋的仰面浮在水面上。
啊啊啊,舒服多了。
心情什麼的,總算平靜下來了。
我爬出水面坐在岸邊,尾鰭還是泡在水裡,看著在水裡擺動的金紅色的魚尾,我忍不住有點慶幸。
變成人魚之後,我突然發現只要把自己浸在水裡,任何煩亂的思緒都可以慢慢平靜下來——這大概是人魚的本能或者是別的什麼。
我想著雜七雜八的事情,時間不知不覺也過的挺快,我仰頭看時鐘的時候,時間已經到達了中午十點鐘。
我摸摸有點餓的肚子,想了想,上岸弄乾身體,打電話叫了一份飯,吃完了繼續在游泳池裡泡著。
似乎是因為昨天晚上在水裡躺了一宿,病毒都隨著水流被沖走了,今天居然完全病好,身體很輕鬆。
唔,好舒服。
我在水裡打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