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敲詐’小洪氏和袁氏這兩位表嫂,也始終保持在一個可以讓對方承受的範圍內,絕不會逼得對方跟她撕破臉。
出了門更是小心,唯恐哪裡做得不好,給謝家惹禍——外租家已經是他們母女最後的靠山了,斷不能讓它倒塌啊!
所以,這次出門,萬華年牢記謝向晚‘逾制’的說辭,再也不敢輕易將赤金、紅藍寶石等首飾戴出來,連身上的衣服料子也是中規中矩的水藍色薄綢,任是再挑剔的人,也無法在她的衣飾上挑出什麼不是來。
“這次應該不會再有什麼麻煩了吧?”
萬華年來到劉家的時候,看到前來迎接的那婆子很是殷勤,心中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
然而接下來的事實說明,她真是想得太簡單了。
小洪氏和萬華年都沒有想到一進門便有人來找茬,而且還是以如此不客氣的方式。
謝向晚卻想到了。
其實,早在小洪氏說出她與孟夫人‘相談甚歡’。相互‘引為知己’,並得到了孟夫人的誠摯邀請後,謝向晚就不怎麼看好今日的劉府之行。
原因無他,謝家和劉家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謝向晚這麼說。絕對不是嫉妒小洪氏‘交際手腕高超’,而是徹底的認清了一個事實——不是所有的官員都似陳知府那般‘練達、通情理’的。
在大周,商人地位低,但因著手頭有錢,所以官商勾結之類的現象屢見不鮮。
更不用說謝家還具有皇商資格,官商勾結起來更是便宜。
謝家的歷任家主和主母也一直往這個方向發展。
撇開老祖宗幾十年的經營不說,單是大洪氏嫁入謝家不過七八年的功夫,便結識了陳知府等好幾個揚州官員家的女眷,為謝家增添了不少新的人脈關係,讓謝家的生意做得愈發順暢。
而小洪氏積極結交劉學政。不過是照著前人的榜樣學習罷了。
她這麼做,原本無可厚非,若暫時丟開兩人之間的恩怨,謝向晚或許還要贊小洪氏一句‘能幹、肯上進’,只可惜。小洪氏的想法沒錯,卻選錯了物件。
在大周,有似陳知府這般通透、練達的官員,也有似公孫良那樣耿直的倔老頭,但還有介於兩者之間的人,即頂著一張貌似‘剛正不阿’的面孔、私底下卻做一些上不得檯面的齷齪事。
舉個具體的例子,這樣的官員(或其家眷)受賄、索賄的時候毫不手軟。但收了錢,他卻不會給你辦事,甚至還會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面孔對你、嘲諷你甚至是懲罰你。
巧的很,劉學政(或曰孟氏)便是這種既想做xx還想立貞節牌坊的人。
謝向晚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孟氏,但她手裡卻有不少機靈的人,從他們打聽回來的訊息中。謝向晚總結得出:劉家不可交。
否則,依著謝向晚對謝向榮的看重,她早就先小洪氏一步找上劉學政的夫人了,哪會等到現在呀。
偏這樣的話,謝向晚卻不能對旁人說。她若是說了,旁人信不信暫且不提,定會先給她定一個‘嫉妒繼母’的罪名。
這個帽子有點兒大,謝向晚一點都不想戴,是以那日她聽了小洪氏的貌似彙報、實則炫耀的話語後,什麼都沒說,只乖乖的聽從長輩的安排。
並且在心裡打定主意,來了劉家後,她定會會乖巧的站在小洪氏身後,一旦劉家人‘翻臉’、藉機嘲諷什麼的,她也不會輕易出頭——有小洪氏這個‘能幹’的大人在,她個六歲毛丫頭,還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但此刻,聽了那婦人的話語,謝向晚雖提醒自己要穩住,心中卻還是升起了怒意。
原因很簡單,因為說話的這人並不是孟夫人,甚至不是劉家的主人。
一個客人,或者乾脆就是個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