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遙與春枝均在淨房外候著,姚遙看了春枝一眼,見她還是那副惱怒的死樣子,心裡笑了一下,客氣地問道:“春枝姐姐,去哪打些溫水來給少爺淨手?”
春枝使眼乜了一下姚遙,一梗小細脖,揚聲道:“紫鳶,去領些溫水來給少爺淨手。”姚遙聽得外頭一聲極快地應答聲,細碎的腳步聲便快速遠走了。
姚遙瞧了一眼不甚搭理她的春枝,心知,這個春枝在表少爺苑內應是極有地位,上至段夫人,器重倚重,下至苑內小丫頭,惟命是從。不過,自打今早段夫人吩咐表少爺一應事務均需自己接手之後,這位苑內小總管便對自己不陰不陽,不鹹不淡起來。眼神,舉止之間更帶出對自己說是輕蔑又不是,說是不屑又不是的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總之就是極其彆扭。再加上,一早她對蘭草那一出,姚遙便從心裡也對她不太順眼起來,她雖知,這初來乍到,定要搞好周遭關係,尤其春枝這種微妙地位的人物,可,一到了關鍵時刻,姚遙便真的勉強不來自個。雖然明知日後這種硌愣兒關係會使自己很艱難,但仍然難以腆臉去巴結討好對自己明顯便有惡感的人。
姚遙嘆了口氣,自己還是沒有修練到家呀。
片刻,表少爺在內呼應一聲,姚遙忙閃身進去,少想些,少糾結些,過一日便算一日,姚遙如此鴕鳥的拋棄了這諸多紛念,一心一意地去幹自己份內工作,侍候人的活了。
好在,姚遙自知此等私密事,一般人都不願旁人圍觀,所以她斗膽請示,既躲了聞臭氣的尷尬,又避免遭遇替一成年,男子拭PP的慘境。她自應聲進去,便沒理會一同等候的春枝。話說,既然感觀已形成,想著改變,這便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那得是神人。姚遙自知自己奏是一普通人,所以,對於春枝,順其自然吧,況乎,也只能如此了。不過,那春枝對錶少爺倒真是一心一意,聽聞裡頭叫人,便也動作迅疾地跟著姚遙進去了,也不嫌惡髒臭。姚遙進去後,便見表少爺中褲長衫整齊,只是額頭沁汗,一手扶住牆壁,等著人進來,姚遙忙擠身過來,將其依前勢扶住,帶出淨房,扶到床邊坐穩,身旁早有丫寰端水拿皂豆侍立在旁,姚遙試了試水,茲當表少爺剛一週半,替他挽袖拉手,放至盆內,細緻地抹皂搓洗,又喚丫寰提壺澆衝,待完全洗淨,又新換一盆,洗了洗巾帕,替他拭了拭臉,隨後,又將其手上水漬抹乾。脫了外衣,只讓表少爺著一錦絲中衣,再除短靴,布襪,扶至床上安置好,拿一絲緞巾被覆於肚上,輕坐床頭,搖著摺扇,柔聲道:“少爺歇下吧,奴婢自在旁候著。”
姚遙懶得理會在旁一直充當監工的春枝,手上動作流練自如,語調聲音輕和柔軟,靠,不就一近身侍候的活吧,就咱這水平,茲要是幹,定能幹到最好。有嘛了不起地?
可惜,表少爺總是不配合這情景氛圍,那表情一直都很欠抽,嘴角翹翹地,一副忍笑不迭地樣子,看得姚遙很是費了把子力氣才裝得這般溫柔,沒在面上現出心內的猙獰來。
好在,表少爺確是累了,屋內窗扇四開,空氣清新的很,姚遙手上摺扇搖得又勤,只一忽,便雙眼一合,帶著臉面倦容疲累睡了過去。
屋內一片安靜,忙亂的丫寰一見少爺安置床上,便悄聲退了出去。姚遙分明見著春枝想留一留,卻苦思半晌兒,一步三回頭地也退出屋內。
姚遙終於長吸了一口相對自由的空氣,話說,自打從槐州出來,這十多天裡,便時時要對個緊盯自個喘著氣的陌生人。心內還在忐忑不安,上下不寧,真不是活人能受的。不過,不幸中的萬幸,現如今這結果,還算過得去,比自己想像的可是強多了,還真是小竊喜了一下,姚遙苦笑,這人吶,不是不苦,是還永不到最苦的。
姚遙放下摺扇,瞧了一眼熟睡中的表少爺,這人吶,醒著時雖也難受,卻總要強撐,這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