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這位先生。”石中玉拿過錢袋子,道謝。
“舉手之勞。”古風男淡淡的。
他的淡與慕容恪不一樣,慕容恪的淡,帶著一股子冷漠和傲慢的勁頭,就算不理人也帶著威壓,這一位……淡得雅緻、寧靜,就像夏日雨後的空氣。
“可惜叫小偷跑了。”石中玉望著無動於衷、見怪不怪的人群。
“我故意放走的。”古風男輕輕嘆了口氣。
石中玉吃了一驚,瞬間幾乎以為自己聽借了。可古風男卻平靜地點頭道,“偷兒也不過是為生活所迫,既然小兄弟沒受損失,何必斷了他的退路?”
若是慕容恪遇到這種事,大約會把那小偷丟到刑場上砍頭吧,問也不會多問一句。
不知為什麼,石中玉遇到任何事,總是情不自禁地拿慕容恪與他人比較。她不理解自己是怎樣一種心態,難道是下意識的要找出慕容恪令她難以容忍的惡劣性?可至今為止,雖然她總是覺得別人都比慕容恪善良,可她仍然不能討厭他。
“那樣的話,他不是會去偷別人嗎?”她忍不住反駁,“如果他偷的是別人的救命錢,兄臺豈不是間接害人了?”
“抓了他,也未必沒有其他偷兒去傷害良民。”古風男仍舊雲淡風輕,“我只是不想逼人太甚,三千大道,各有各的造化罷了。”
石中玉沒回話,她實在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些道德問題的辯論上,畢竟這種事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為各人站的角度不一樣,利益不一樣,得到的結論也不一樣,爭論沒有意義。
她只是側過頭,仔細打量起古風男來。
大燕風氣開放,太府都氣勢恢弘、有容納百川之勢,類似於中國古代的大唐,所以來往太府都的人行行色色,穿著打扮很個性化,如果是現代的話,可以說是街拍寶地。說白了,太府都就是這個異時空的國際化大都市,什麼人、什麼事都有,百姓的容忍度很高。
眼前這一位,穿著打扮很有魏晉之風,名人雅士的做派。照理,古代男人不束髮,不戴冠就出門是很無禮的表現,但在太府都就沒這個禁忌。有的玩酷耍帥的年輕人會散發,連慕容恪那傢伙冒充妖道時,也是散著發的,平時也偶爾會不梳起來。
有一次,他甚至就隨意攏著發上朝去了。不過那是他又在挑戰當今聖上的底限,而事實證明,皇上的容忍度也相當高。雖然當朝大臣好幾位當朝痛斥裕王殿下之放浪形骸,皇上就有本事裝著沒聽到、沒看到,還打著太極把事情硬生生忽略掉。
此時的古風男也散著發,精緻的五官,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膚色,搭配著隨著微風輕拂的墨黑髮絲,有一種撩人的美麗,引得過往女性行人,無不側目。令石中玉得意的是,她雖然只穿著普通的文士服,不起眼兒的山茶灰顏色,但如玉美少年的風姿也不可忽視,年紀低於十三歲的少女,偷看的其實是她。
不過,她對古風男倒沒怎麼著迷。畢竟,天天對著慕容恪的妖孽臉和健美身材,有幾回還見過完全無包裝版的,她已經有了超強的免疫力。有一種名為慕容恪的烈酒墊底兒,她怎麼還能再醉倒在別人的石榴褲下呢?
但不得不說,古風男和她的哥哥,現在叫阿忘的馬伕都是一品美男。裕王府裡那個,是超品。沒辦法,妖孽不可能降生太多的。
“總之謝謝兄臺啦。”石中玉拱了拱手,看天色將晚,又道,“不知有沒有那個榮幸,請兄臺吃頓飯,表達一下謝意呢。”
最近她身為裕王殿下的泡妞大使,經常早出晚歸,慕容恪幾乎不聞不問,她也樂得自由行動。而人家幫她追回來三十兩銀子,於情於理,也得意思一下才對。
再說了,吃個飯頂多用個半兩銀子,找個普通的飯館可能還用不到,如果要掏謝儀,那一兩銀子都不好意思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