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祿子同善保對視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轉過頭來,對我說道:“回娘娘話,奴才方才走岔了路,又找不到善保副都統,所以未免用的時間多了點,請娘娘恕罪。”
我聽這話,也是真,便也沒有追究:“行了,現如今無事了,都起身吧,善保你自回去好生休息。”
善保答應一聲,人才緩緩起身,小步向後退,而後才轉身緩步離開。
身邊小祿子一直都目送著善保,雙眸之中似有不安之色,我一瞥看到,問道:“小祿子你怎麼了?”
小祿子皺著眉,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奴才……奴才無事。”
此刻容嬤嬤奉茶上來,笑著說道:“善保副都統這一次真個兒命大,聽口氣那些殺手都很是厲害,他這一次去濟南又沒帶多少人,能夠殺出重圍完好無損的返回來向娘娘覆命,可不是老天保佑,娘娘的洪福麼?”
說著便將茶遞了過來,我正伸手去接,聽到容嬤嬤說“老天保佑,娘娘的洪福”,手上一抖,那茶竟然沒接住,掉在地上,發出“啪”地 聲響,茶水同瓷片四處亂濺。
容嬤嬤見狀,慌忙跪倒在地,說道:“奴婢一時失手,請娘娘恕罪。”
我皺著眉,一顆心噗噗亂跳,沒來由間,手也有些抖,急忙攥成拳頭,又略略一揮,示意容嬤嬤起身:“是本宮一時失神,嬤嬤你起身來!”
容嬤嬤鬆一口氣起身,喚人來收拾地上的亂瓷茶水,我目光自地上的狼狽水漬上移開,在坤寧宮內四看,腦中不停地想著容嬤嬤這句話,以及先前永璂所說。
永璂雖然是小孩兒,可眼睛卻很厲害,怎麼可能看錯。善保是個謹慎能幹的人,就算是長途跋涉外加遇上意外,若真個兒沒事,他也不可能在宮內步伐踉蹌如斯狼狽還被永璂看在眼裡。
永璂絕對不會對我撒謊……如此……
我想來想去,頭一轉,目光一利看向旁邊的小祿子。
“小祿子?”輕聲叫道。
我轉頭的瞬間,小祿子正看著我,見我望他,便急忙低下頭去,做躲閃狀。我心頭越發有數,如此只是一聲,小祿子肩頭抖了抖,我再沒說話,小祿子卻皺著雙眉便跪了下去,說道:“奴才在,奴才該死!”
我望著他,淡淡地問道:“本宮沒問你什麼啊,你怎麼該死了?”
小祿子愁眉苦臉,無可奈何地說:“奴才自知是瞞不了娘娘多久的,可是……可是……”
容嬤嬤問道:“這是怎麼了?娘娘?”
我一時怒火上竄沒忍住,手啪地拍在桌上:“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同善保合謀起來騙本宮?誰縱容你這樣的?”
容嬤嬤嚇了一跳,低頭看向小祿子。
小祿子叫道:“娘娘,奴才冤枉!奴才本也是不想如此的,奴才先前去尋善保副都統,他人卻不在,奴才百般打探,打聽了他去太醫院了,奴才只好跟去太醫院,不料他人已經走了,奴才不免就問了一番發生何事,因奴才是跟隨皇后娘娘的,太醫不敢隱瞞,便跟奴才說,善保副都統身上掛了傷,傷勢頗重,偏偏他只說是自己不小心劃傷的……並且讓太醫替他守口如瓶,不得外洩……”
我只覺得腦中轟地一聲,亂糟糟的失了分寸,耳邊聽到容嬤嬤叫道:“什麼?副都統他受傷了?傷勢還頗重?怎麼方才他見娘娘的時候一點兒破綻都沒有?哪裡像是個受傷的樣兒啊?小祿子你是不是探聽錯了?那人你不是也剛見了的麼?!受傷沒受傷,一目瞭然啊!”
小祿子嘆一口氣,說道:“嬤嬤,我怎麼探聽錯呢?太醫說的千真萬確,副都統讓太醫替他將傷口牢牢地包紮起來,還吩咐說務必做得一點兒都看不出的樣兒,其實他的傷不能四處走動,因他失血過多……需要好生地休養些日次才是,可是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