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功高和李二秀是第一次坐火車臥鋪,而且還是以前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軟臥。 眾所周知,綠皮火車的軟臥帶著門,只有左右上下四個睡鋪。 但在八十年代,每節火車的軟臥車廂都有一個不對外營業的軟臥區。 這幾間軟臥拿介紹信也買不到,管車廂的列車員只能是聽通知安排特殊的客人入住。 而張清明是透過高援朝拿到的鋪位,所以這個軟臥間只坐了張功高兩口子。 而離他們最近的客人也在六個房間門之外。 張功高和李二秀一開始還為好大兒的“又能耐”的朋友而驚歎。 兩人關上門好好研究了一番這套軟臥的內外裝飾和裝置。 要不是乘務員時不時的笑著來問詢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需求,他們兩口子怕是一刻也停不下自己好奇和驚訝的動作。 能坐上這幾個特殊軟臥包間的客人在列車長的小本子上都登記有大概的資料。 換做別的客人住進這幾間軟臥包間,乘務員一般是沒有吩咐不會主動來打擾的,而且這種客人的資料都被嚴格保密。 可張功高夫妻的身份卻有些特別。 列車長小本子上登記的是“海外投資華僑”。 不屬於資料需要嚴格保密的範圍。 為了讓“海外華僑”感受到祖國母親的溫暖,列車長先後去了三次餐車廂,吩咐廚師一定要做出讓華僑客人滿意的飯菜。 餿的、鹹的那些糊弄玩意是一點都不能出現在華僑客人的面前。 也正是知道了張功高夫妻的“身份”,負責軟臥車廂的乘務員才一個勁的往他們面前獻殷勤。 服務好了這種客人,如果客人能在留言簿上寫上幾句好話,對於乘務員和列車組來說都是妥妥的“涉外資歷”。 更何況有個乘務員還聽人說,“老外”都有打賞給小費的習慣。 張功高夫妻受寵若驚。 他們哪裡知道什麼打賞小費的事,只是商量著在包間的意見簿上好好寫幾句表揚一下對方。 幾個乘務員也不急,她們聽說小費都是下車前才給。 直到火車過了鄭州站。 張功高夫妻才覺得憋悶起來。 這年月坐火車不能聊天,也太憋屈了! 周圍連個客人的影子都沒有,他們兩口子甚至有一種錯覺。 ——整個軟臥車廂就他們兩個客人。 其實這種情況一點也不奇怪。 八十年代火車車廂分票制度極為嚴格。 尤其是帶有特殊軟臥包間的軟臥車廂,兩頭都有人24小時值班。 其他車廂的人、甚至包括列車組其他的成員都被禁止入內。 一般來說,就連普座客人進入餐車都會被問上好幾遍。 想進入硬臥車廂,也必須有臥鋪票和介紹信。 所以張功高夫妻正是處於一個封閉的“安全環境”裡。 這年月火車會時常晚點。 火車在過了鄭州之後在河南南部停了下來。 前方大雪封路,起碼要等五個小時。 憋悶了一整天的張功高兩口子沒有讓殷勤的乘務員把餐送到包間來,而是決定去餐車坐坐。 列車長急忙搶先一步趕去餐車廂,幾個還在吃飯的出差業務員和食客都被三言兩句打發了離開。 只剩下了兩個介紹信比較硬的人還在這裡進餐。 但就算這兩個人也被安排到了餐車的一頭同用一個桌子。 在他們隔壁坐著兩個藍衣服乘警,死死的盯著他們。 正在吃飯的王金成本來被人趕到這個角落吃飯就有些不爽,但看到兩個乘警的架勢,也明白大機率是有特別軟臥的客人要來用餐。 而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改革開放初始,不少人在號召下解放了思想。 有人靠勤勞和智慧去致富,但也有人想起了走捷徑。 所謂的捷徑自然不是低階的搶和偷,那樣風險大還來不了幾個錢。 今年年初的時候,王金成還是個司機,他原本只是一次如往常的吹牛,卻被追求功績的領導聽到了心裡。 於是乎,他的這個牛皮在祖傳江湖手藝的掩護下,披上了“科學”的時髦外衣,堂而皇之的出現了各大報紙的版面上。 王金成也脫離了原來的崗位,一心當起了他的“科學家”。 他的目的自然是想發財致富。 一開始他的目標是各級單位的“研發經費”和“科技獎金”,但隨著風聲越傳越玄乎,他已經看不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