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張夏至的行為放到幾十年後,大概也只能被稱讚一聲機靈。
可這是資訊相對閉塞的八十年代,張夏至能瞬間想到這個主意,不得不說還真是生了八百個心眼子!
髮蠟男無往而不利的手段,居然被張夏至一招壓制。
兩個擺攤的小販根本沒去管張夏至,而是圍住了自稱是張夏至男人的髮蠟男。
髮蠟男的女同夥急忙擠出人群,笑著去拉張夏至。
“我說弟妹,你也太過分了,怎麼能摔別人東西呢?”
“都說是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走走,咱們家去先!”
張夏至輕巧的避開女人來抓她胳膊的手,笑著撿起一個被摔壞的舊燭臺。
“同志,你攤上的這個東西是哪個朝代的?”
“上週從鄰縣.......。”
“哦,”張夏至立即打斷了攤販的話,“原來是商周的,起碼值個千八百的吧?”
攤販一愣,但反應也不慢。
“ 可不就是值個千兒八百的!”
有了這麼一點時間的耽擱,鄭家勇帶著兩個人擠了過來。
作為心眼子夠多的張夏至,當然不可能打扮成這樣還一個人出門。
鄭家勇的人抓住了髮蠟男,鄭家勇自己拉住了女同夥,兩邊的人都在要群眾們幫忙叫公安。
公安來的很快。
張夏至拿出自己的身份證給公安看,立即讓髮蠟男傻了眼。
身份證才推行多久?
誰家正經人會去搶著辦身份證?
可面對公安的詢問,髮蠟男根本猜不對張夏至名字,事情發展到到現在大家都已經看出了名堂。
尤其是有人發現髮蠟男坐的那輛麵包車飛也似的跑了,公安同志馬上翻了髮蠟男的皮包,裡面只是一疊廢舊報紙......。
這特麼就是人販子!!!
在得知抓到的兩個男女是人販子,三個公安同志頓時如臨大敵,急忙叫市場管理員幫忙呼叫增援!
他們不是搞不定這對男女,而是集市上的人太多了!
而且都個個義憤填膺。
“打死人販子~!”
“吃我一扁擔~!!!”
“公安同志你讓讓,小心踢到你~啊~!”
在娛樂匱乏的年代,自發性的群體*運動無非就是揍小偷和打人販子。
揍小偷大家可能還會往肉厚的地方打,但打人販子嘛......。
襠下、心口、脖子、腦袋、小腿骨......。
現場跟殺豬似的。
幾百號人都在往死裡打,起碼有一百多個男人打發蠟男,幾十個大媽在撕打那個女人,衣服都扯爛了。
外面輪不到的急得直跳腳。
這年月群眾當街打死一兩個人販子,實在是太正常不過,根本沒有人會覺得有問題。
三個公安根本無力控制這種局面,只能把精力放到張夏至和小攤販的討價還價上來。
最後張夏至賠了對方五百塊,把兩個小攤販的嘴都笑歪了。
這些東西都是他們上週從鄰縣淘來的,總價才一百三!
季東門沒有去參與打人販子,他只是盯著一身白衣如雪的張夏至。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張夏至居然會這樣聰明。
就連對她一直有偏見的自己,也不得不為她暗自叫了一聲好。
陽光照在張夏至的白裙上冉冉生輝,在公安們面前帶著一絲羞澀的點著頭。
季東門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了徐志摩寫的一句話。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沈茹清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