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兒呢?”
“在老家由奶奶帶著。”
“那個被摔死的………”
他並不躲閃目光,坦然道:“雲繡一直在找合適的機會接近你,恰好遇到殘兵洗劫了那個村莊,她只是找了一具被摔死的嬰孩的屍體,並非………”
“讓她回去吧。”我低聲說,“母女分離,是這世上最殘忍的事。”
他遲疑著。
我嘆道:“將心比心。早早和我分開的那段日子,我覺得自己就象行屍走肉一般。”
他眼中閃過一抹痛意,慨然點頭:“好。”
可當我回到勿園,拉著雲繡的手,無語凝噎的時候,她卻在我面前緩緩跪下。
“夫人,我不走。”
“回去吧,你有多久沒見過女兒了?”我握著她的手,嘆道。
傷感盈滿她的雙眸,卻又轉為一種堅決。
“不,夫人,我得和他在一起。”
她仰面看著我,輕聲說:“夫人,他說公子對劉家有大恩,男子漢大丈夫,有恩就得報,不然就與禽獸無異。雲繡沒讀過什麼書,但也知夫君這話說得有道理。他有這心願,作為妻子,我得與他在一起。”
這夜,下起了細雨。
深秋的雨,帶著無盡的寒意。
我披衣站在窗前,看著廊下昏黃燈光映著的斜飄細雨,想的卻是雲繡的話。
作為妻子,她懂劉明的心願,執著地與他站在一起。
作為妻子,當年,我做過什麼?
走到這一步,再也無法回頭,當真只是他一個人的錯?
狐狸返回洛郡調兵調糧草的第二天,江文略藍衫便服,帶著同樣輕衫便服、身無寸鐵的一百人,在洛郡東門外求見。
不知是不是洛郡曾經是永嘉軍的轄地,還是因為洛郡百姓也感受到戰爭的威脅,十分企盼三軍能攜手抗敵,當得知永嘉軍江二公子願意親為人質,促成雙方合作,百姓們傾城而出。
狐狸只得也同樣輕衫便服,出城門,自江文略手中接過江太公署名蓋印的合作文書,再把著江文略的手,二人談笑風生、並肩入城。
誰也沒有再提嘉定關的事,我帶頭表態,黎朔表示贊同,老七也終於鬆了口。
五天後,五叔及其餘七營統領同意聯手抗敵的書函相繼送到。
三方合作,就等藺不屈的一句話。
藺不屈再來了一封信,信中似乎再度提出上次那個條件,狐狸仍然遲疑不決。
這夜,笛音吹了許久。
我披衣出門,打著燈籠,走到漪荷亭,狐狸正握著竹笛,望著滿池枯荷。深秋的殘月將他的背影照得有些孤單和淒涼。
“怎麼了?藺不屈的條件很苛刻嗎?”我放下燈籠,站在他身邊,輕輕地問。
他搖頭,沉默了一會,忽然轉頭看著我,微笑道:“一直是我吹笛子,你聽,好象不太公平。你也吹一曲,讓我聽聽吧。”
我本欲推辭,可看著他的眼神,想起在雲池亭那些清幽的夜晚,便默默地接過他手中的竹笛。
太久沒有吹笛,我明顯有些生澀,吹過半段後,才能做到流暢了些。
放下竹笛,我自嘲道:“還真是不公平,你堪比師曠,我卻………”
他抬頭望著夜空中的寒星,許久,才似下了決心般,籲出一口氣,緩緩說:“藺不屈的條件倒不苛刻,可我,就是不想答應。”
最後六個字,他說得十分堅決。
我也不好再問,只得低聲道:“咱們盡力就好,他若真不願意合作,將來吃虧的必定是他。”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面上重新露出笑容,看著我,輕聲道:“是,咱們盡力就行了,他不與我們合作,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