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儘快到達自己種植藥草的下水道,胖藥師僱了一輛馬車,兩人乘車前往貝克蘭德橋區與東區毗鄰的位置,塔索克河的河畔。 在車上,這位自稱達克威爾的藥師做了自我介紹,他是被老師趕出來遊歷大陸、體驗人生的,在廷根市待過一段時間,目前定居貝克蘭德,剛種好一批藥草,沒想到就被下水道中的野獸叼走了大半。 安吉爾也報上了自己的假名,艾琳·沃森。 橋區並不大,兩人很快由鐵門街來到河畔,下了馬車後沒走兩分鐘,達克威爾就指向靠近河岸的位置,那裡有一個半露天的下水道入口。 十多年前席捲半個魯恩王國的大瘟疫後,首都貝克蘭德就建立起了一套先進的下水道系統,它們源於因蒂斯共和國的“羅塞爾大帝遺產”,又進行了多處改進,一舉超過了自己的模仿物件。 當然,在安吉爾眼中,這套系統仍然簡陋,生活廢水未經後續處理和過濾就直接排進塔索克河,帶著各種奇怪的顏色和味道流入大海,靠近工廠和碼頭的排水口更是油汙橫流,垃圾遍地。 據說正有人在報紙上呼籲議會透過相關法律,禁止塔索克河附近的居民直接將汙水排入河中,可惜利益牽涉甚廣,一直沒能如願。 因此,這種汙水直接入河的現狀,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眼前的下水道就是如此,棕黑色的汙水汩汩流出,被河水稀釋,流向遠方。 開啟沒鎖的鐵門,安吉爾和達克威爾頂著熏天的臭氣,進入這條下水道的主幹道。 現在已經接近午夜,滿盈的緋紅之月灑下的月光經過終年不散的霧霾攔截,只有少部分到達地面,而下水道入口十米深處更是一片漆黑,這讓沒有黑暗視覺的藥師謹慎地止住了步伐。 “你跟在我後面,小心別摔倒了。” 安吉爾皺著鼻子,減少吸入的臭氣,甕聲甕氣地說道。 達克威爾在衣兜裡摸索著掏出一個小巧的金屬瓶,遞給安吉爾。 “這個可以減少惡臭,我平時來觀察藥草一直用它。” 見安吉爾搖了搖頭沒有接過,他似乎有點生氣,揭開瓶塞,湊近鼻孔猛吸了一口,臉上露出痛苦和爽快交織的表情。 瞧,沒毒。 用眼神傳遞這個資訊,達克威爾再次將金屬瓶遞過來。 難怪他在聚會上隨意打斷他人,出言不遜,他這種直性子沒被人打死真是個奇蹟……不,他是個藥師,沒準已經捱過打,只是自己治好了。 安吉爾覺得有些好笑,她接過小瓶,湊到鼻尖,聞了一口。 一種消毒水混合著薄荷香的嗆人味道讓她瞬間清醒,差點打了個噴嚏,隨後鼻子像被人塞了個木塞,嗅覺迅速變得遲鈍,聞不到除消毒水外的任何氣味了。 這讓她想起在廷根小隊時,“收屍人”弗萊經常使用的一種自制油劑,可惜自己還沒學會製作方法,就離開了這些隊友。 隔絕惡臭後,兩人繼續往下水道深處走去,隨著地面變得溼滑,背後的月光愈發減弱,達克威爾的腳步也遲疑起來。 “我們要不要……白天再過來?”他語氣猶豫地商量著,“它們吃我的藥草也不是一兩天了,其實我不急著這一晚解決的。” “但是我很急。” 安吉爾回答道,繞過了一個直角彎,在她的黑暗視覺中,下水道逐漸變得寬敞,進入了多條支線匯總的區域。 在一塊呈長方形的地下空間中,安吉爾發現了這位胖藥師用簡易木板搭成的架子,上面擺著幾排陶罐,裡面是挖來的土壤和肥料,種著外形各異的藥草。 此時有大約一半的陶罐已經破碎,裡面的土壤和藥草灑了一架子,還有些掉到淺淺的汙水中,顯然已經不能再用了。 三隻體型比獵狗還大一些的生物正圍在木架旁,挑選著藥草食用,確實如藥師在聚會上所說,它們甚至會挑出有毒的藥草,只吃那些安全的。 兩人進入種植區的腳步聲驚動了這幾隻動物,它們睜著血紅的雙眼瞪了過來,安吉爾這才發現,這些“狗”其實都是下水道的老鼠,它們面板腫脹、潰爛,尖嘴下伸出的牙齒參差不齊,像是噩夢中會見到的那種生物。 “怎麼不走了?” 黑暗中跟瞎子無異的達克威爾好奇問道,他僅依靠